童话忍不住蹲下去,贪婪地去触碰他的每根发丝,江厌一瞬间就被她的气息搅醒,猛地抬起头,撞进她的棕色瞳孔。
她的手臂动作僵住,一股无措的感觉打在心头。
在对上他的桃花眼之际,心悸遍布胸腔的每一处。
童话强制性收回手:“…地上凉,会…感冒。”
还没等江厌开口,她又别过眼道:“…抱歉,咋天…晚上,太晚了,我…没地方…去,就在…你家…睡了一晚上。”
“今天…上完课,我就…搬出去。”
“我…还有课,先走了…再见。”
童话站起来,背过身开门离开,咬唇克制着泪意。
江厌欲言又止,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来回翻滚不舍情绪。
……
上午九点,江家老宅。
书房里,“咚——”地声响。
江城抄起烟灰缸抛向江骁,他没有躲。
烟灰缸就那样生生地砸在他的头顶,疼痛旋即袭裹全身。
他毫无反应,头顶那处被磕出个口子,不停往外冒着血,甚是触目惊心。
薄砂端着水果盘,一进来就看到这幕,女人吓得连忙放了水果盘,上前护着他:“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江城眼眸微微眯起,颤手指着江骁。
他笑着哼了一声:“你得问问你的好儿子。”
江骁额头的血顺着流下来,露出抹诡谲的一抹笑:“我不过是送了弟弟一份生日礼物,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请问爷爷,我错在哪里?”
江城被他的话气得青筋爆出“错在哪里?你还好意思问我错在哪里?”薄砂见老爷子动怒,急急凑到他跟前安抚,又是劝说又是喂水果的,这样左右掐媚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
他瞥了眼薄砂,沉声警告:“管好你的儿子。”
“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他搞小动作,江家他就不用待了。”
薄砂打着哈哈,悻悻地点头:“好的,父亲,我以后一定严加看管他”女人停了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城的表情,看他的脸色不是很臭,才继续道“那父亲没什么事情,我和阿骁就退下去了。”
江城没说话,算是默许。
薄砂瞅见,就死拉硬拽着江骁蹑手蹑脚退下去,把门带上。
两人一走,江城浏览起暮氏被卷入金融风暴里的报道,危机从二月进行到现在,还未消停,暮氏还是处于低谷时期。
也不知道是哪个仇家看不惯他,把他推进这个大坑里。
但以暮迟的手段,两个月是最长的解决时间。
他没多久就会把暮氏从水深火热的困境中拉出来。
暮迟的能力都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毋庸置疑。
而到时候,江骁那混账留给江氏整出的幺蛾子就会以最快速度传进暮迟的耳中,要是他知道了江厌童话被江家的人拆散了,合作就是难上加难。
如果因为这件事让暮迟报复江氏。
从而使江氏受到任何一点儿影响的话。
他非得扒了江骁的皮不可。
–
临近放学,天色沉下去,乌云密布。
白光一闪而过,雷声轰鸣,发出声长吼。
如丝的密集雨水从天而降,随着旋风在空中盘旋,树叶被狂烈的风雨打掉不少,只要是纤细的枝头都会无一幸免,全部被打落在地,融进洼地,沾上泥土。
风卷起尘灰、杂物,使其狂飞乱舞,转眼间又不知去向,铺在高大建筑的雨滴很快就像断线的珠子泻下来。
没两分钟,学校内排水沟里的水就洪涨起来。
雨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教室后窗,从窗台缝隙横洒进来,门窗被抽打得“啪啪啪”地剧烈左右晃动。
童话被淋到一点儿,她分神看向窗外,楼下忽然出现江厌的身影,她有些恍惚,倾身眨了眨眼想看清楚,但却在她睁眼时立刻消失不见,找不到踪迹。
她失落地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抿了抿嘴。
待童话脑袋撇过去之际,江厌的人影又冒出来。
十分钟左右,“叮叮叮——”的下课铃声响起。
童话抽出抽屉里的挎包背上。
她抱上专业书随人流离开教室。
走下教学楼,她缓缓撑开伞,习惯性抬头。
记忆里的少年与不远处的男生人影莫名重合。
童话下意识跑过去,身侧的手蠢蠢欲动,当看清他的模样时又立马压下那种荒唐的想法,假装若无其事地与男生拉开距离。
男生并没注意到她,不过他旁边的同伴睨了眼童话。
但他看她很快又走到另一边去,猜测是认错人,就没再多想。
雨越下越大,周身充斥混杂雨水味道的氧气以及成双入对的朋友或情侣的低语笑声,她撑伞走在人群之中,背影显得孤独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