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然停下脚步,转身,满是纠结地看向他。
他彻底松开拉住她的手,跟着停下,被动等待。
身边吹过一阵风。
掀起两人的衣角发丝。
童话迟钝着举起手对他打手语。
她满心满眼都只想着帮助他,让过去掩埋。
却不知这种怀疑对他造就的伤害多大。
——阿生,你改过自新吧。
看到这里,江厌心跳霎然停歇,喉咙发酸。
他压下苦涩,有些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好。”
她依旧不相信他,他明明早就改过自新了。
–
夜晚,阵阵飔风刮过,吹动窗门的帘子,浮现窗门之外的景色,夜幕之上,皓月如同银盘一般高悬其中,周围的繁星点点,与万家灯火融在一起。
带着丝丝凉意的月光拂照一过。
院内喷泉里的池水被照得闪闪发光。
月光中还混着院内的各色灯光,将一片栽着一些小树的大草坪映得光影陆离,朦朦胧胧中可看见在别墅不远处,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或漫步或静坐,散在各处。
屋里由一盏昏暗的台灯支撑。
江厌坐在书桌前,快速敲打着键盘。
来回查询各大网站关于童话父母的事情。
自从前几年她母亲警告过他后,他就再也没看到过关于她的任何讯息,包括对于童话的第一次“住校”,第一次离家那么远,身为父母应有的关心,丁点儿都没有。
最开始,他还以为她会派人监视,还暗地里时刻警戒,但越到后面,越发不对劲,压根没有她母亲的身影或眼线。
很明显,她也只是说说而已,由此也可以看出来,她对她这个女儿并不上心,可以说,是讨厌她的。
再加上,她方才对他的疑心与不信任,让他难受又心疼。
难受在他们谈恋爱这么久,她还是对他存有疑虑,心疼她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才造就这种疑心重重的性格,整日对亲近的人试探不断,活在没有安全感的世界里。
所以,他想了解全部关于她父母的事情。
他想更加了解她,去帮帮她。
帮她把童真和快乐找回来。
其实他知道,她对他的怀疑一部分来源于什么,那是对他的恐惧,她怕他曾经无恶不作的过往,怕他时好时坏的脾气。
可是这些都没有关系,他可以改,改成她喜欢的样子。
随时间推移,气温下降,更深露重。
江厌前后打了两三个喷嚏,从书桌转到床上。
他总共查了几个小时,搜出来成堆的视频以及狗仔报告,又经过认真淘汰筛选,仅仅保存下来四个视频和一个报告。
他点开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的记者采访着童氏夫妇,旁边是十五岁的童话。
那时的她稚气未褪,一张娃娃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甚是可爱。
时间背景是2000年的舒城芭蕾舞比赛。
镜头对着夫妻俩,记者问了很多问题,都是围绕童话展开的,但每次他们都是用公式化的语言回答或者答非所问、模棱两可。
江厌亲眼看到视频里原本开心的童话变得失落,眼神在瞬间暗淡下去,仅仅那一秒,他心都快碎了。
记者全程几乎都是在尴尬地打圆场。
视频接近尾声,记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请问两位,对自己的女儿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够名动舒城,有什么感想吗?”
说完,她把话筒移到他们面前。
两人都只是漠然地一句话敷衍了过去。
“没什么感想。”
记者采对夫妻俩的采访结束。
又转变方向问着童话问题。
童话抬头,正要回答。
视频却在这里戛然而止。
他以为是他无意间点到了。
重新播放,但依旧如此。
江厌觉得奇怪,又去点了剩余的三个视频,结果都是一样,只要到童话的地方都会被截掉。
他再去大概浏览了下报告,明白过来。
这些是被童话父母亲自弄掉的,估计是因为她的缺陷。
他又完完整整去看了所有视频和报告,再反反复复看,生怕遗漏什么关键信息,但看来看去,视频里的童话的父母,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传递对她不好的讯息,甚至有些排挤。
而报告中也明里暗里说童海洋简媛夫妻俩并不喜欢童话。
或许连她也不明白,自己的父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她,讨厌她的木讷内向,讨厌她的先天性缺陷,讨厌她的不懂阿谀奉承。
他们对她的希翼模棱两可糊弄过去,对亲人外界的打压坐视不管,仅仅维持着那层表面关系,把模范夫妻的人设立遍舒城,从不管她心里是怎样想的。
她就在这样似有似无的关心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