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阴沉沉,似乎有一场雪将要降下,离开时是冬天,回来也是冬天,整整三年,真不敢相信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本有许多离情要诉,但才刚进了屋,又有宗主急召。
她已经知道人族要总攻魔渊的消息,众位渡劫高手聚集九霄宗,就是为了商议行动细节,她将人送到门口,“师兄放心去吧,我在这等你。”
萧清寒不得不先行离开一步。
云衣一人在松风居内闲逛,打量着熟悉的一草一木,那间小小的客居还为她保留着,推门进去,床、桌、椅的位置都没变过,桌上的铜镜如新,她还记得师兄曾在铜镜前说要日日为她梳发,她伸手拂过桌面,眸中满是怀念。
他这一去议事,就去了两个多时辰,云衣靠着桌子快要睡着,直到她手心嫩绿的藤蔓冒了出来,它在云衣指尖绕来绕去,作为被荒废了三年的术法它委屈极了,这会儿终于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拉着云衣往外走。
萧清寒站在门口,他手心也有一根藤蔓在迎风打着卷儿,当云衣走回他面前,两根同心藤终于能紧紧纠缠在一起,一副缠绵难解的模样。
而他似乎是因为刚议事回来,神色还带着些许严肃,直到看到两根藤蔓缠在一起,才渐渐柔和下来。
“师兄,封印魔渊的计划定下了吗?”
“嗯。”
“何时行动?”
“明日。”
“这么快?”
“大家都觉得……夜长梦多。”他说,“这一次人族强者尽出,魔渊气数已尽。”
人族共派出十位渡劫大能进攻魔渊,而魔渊只剩下了三个魔将,这一战怎么看都是人族占尽优势。
“师兄,小心魔龙。”
萧清寒点点头,“我已经将魔龙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各位宗主,明日大战时,他们会注意活捉夜小小,就算咱们无法杀死他,也要想办法把他困住,免得他为祸人间。”
大战之前,还有一夜宁静。
洗漱完的云衣站在房门口,视线在客居和主人居之间犹豫了一会儿,选择进了主人居室,在她师兄的大床上躺了下来。
自从双修之后,两人间最后的那层隔阂也已消失,还有什么分房睡的必要呢?
更何况分别这么久,她也想师兄了。
萧清寒带着一身水汽回到房间,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包和铺散满枕的长发时,不由微微勾起唇角。
他以为师妹睡了,行动间放轻了声音,刚掀开被子,就见她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瞪着一双清亮眸子看着自己,眼中殊无睡意。
他失笑,“我还以为吵醒你了。”
“师兄没来,我睡不着。”
直到那具温热修长的身体靠近,她心中才觉得踏实了。
被子重新盖好,她忍不住跟他咬耳朵,“师兄,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萧清寒挑眉道,“不是想念灵鹿族?我记得那里还有人对你念念不忘。”
云衣眉心轻蹙,脑筋转了转就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回来之前,最后一次灵玉通信时,那个叫做绯的红发男子对她表白,让她师兄听了个正着,当时她拒绝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呢。
“师兄,你吃醋啦?”
两人脸对着脸,她将师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她说:“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我都不太记得那位族人的长相了,谁叫我眼里只有师兄呢?”
萧清寒眉眼带上了笑。
两人对视片刻,情不自禁缓缓贴近。
夜里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将松柏染上一层白。
情意交织,神魂交融。
翌日一早,云衣睁开眼睛,萧清寒已起了。
她望着师兄挺拔背影,“师兄,我想留下来。”
虽然很想跟师兄并肩作战,但这一次仙宗可以说是战力全出,只留了璇玑镇守宗门,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你担心仙宗有事?”
“魔龙蛰伏三年,什么都不做不像是他的性格。”云衣道,“总觉得不太放心。”
萧清寒道:“那师妹留在这等我。”
“好。”
仙宗的雪越下越大,天命城附近却还是阴云罩顶,一夜之间,人族大军在此集结,封印魔渊之战就要开始了。
天枢、长怀、紫霞、萧清寒……在十位渡劫期高手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人族修士大军一路清扫游荡的魔族,杀入魔渊之中。
人魔终战就此拉开序幕。
三年来,魔渊转为守势,魔使不再四处进攻,而是在魔渊之内休养生息,随着天道规则逐渐恢复,血池新生魔族的数量也渐渐恢复正常,再加上这几年转化的人族,魔渊之内的魔族数量之多,已到了密集恐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