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真想见见这位竹先生。”
“我见过。”有弟子之前见过竹笠,立刻接话道,“是个戴着斗笠的大叔,他跟忘归峰的五师姐好像……”
“好像怎么的?”
“那位五师姐总是来找他,他们应该是那种关系吧?”
八卦总是比讲课更有吸引力,眼看弟子们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摇光轻咳一声,刚想叫他们别乱说了,就听一个弟子说,“啊,竹先生来了。”
摇光和众弟子一齐回过头。
竹笠向来低调,一时只觉众人视线都要把他给射穿了,那些弟子眼中充满了求知欲,就差把“你和风裳到底是什么关系”这行字印在脸上。
他不由压了压斗笠,躲避这些视线,走到摇光身边跟他问好。
摇光见他不自在,将众弟子驱散,留他单独聊天,“竹先生这次来仙宗,是为何事?”
“前些日子在秋藕城病了一场,风裳让我来散散心……”
摇光微妙的哦了一声。
竹笠心想,你堂堂峰主怎么也这样?
就听他问:“先生生了何病?”
“一场高热。”他说,“病后我突然生出了许多疑惑。”
“什么疑惑?”
“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摇光笑了笑,“人有时候难免会自我怀疑。就像之前魔将攻山,我发现自己真是没什么用,差点看着青落死在自己面前,那时我也曾想,我是不是不该一门心思的炼丹,以至于荒废了修炼。”
“后来云衣跟我说,不用这么纠结,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要是世上的人都去修炼,不就没人炼丹了么?那这转化魔土的灵液,也无人能炼制了。”摇光说,“先生有独一无二的天赋,只要将这天赋好好发挥,能帮到许多人,有时候帮人就等于帮己,在这个过程中,说不定会有茅塞顿开的一天。”
几天后,云衣的病渐渐好了,萧清寒对她的照料却更加细致,仿佛她是一碰就倒的瓷器。
为此云衣哭笑不得,“师兄,起码要个几十年,我可能才会走不动路要你照顾,现在我跟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回应她的是敷上脸的温热帕子,那恰到好处的温度,舒爽得她脸上毛孔都张开。
这几日下来,她师兄俨然已成了照顾病人的行家,如果现在穿越,云衣毫不怀疑他当场就能考个护理证出来。
他用帕子给云衣擦了脸,“手。”
云衣眯着眼睛看他,“师兄,你再这样下去,就要把我养废了。”
萧清寒挑了挑眉。
“唔。”手也被擦得热乎乎,云衣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擦完了脸,萧清寒拿出生肌膏,“擦药。”
“师兄,都说了药没用。”
师兄瞥了她一眼。
“好吧。”
她挽起袖子,任由师兄给她上药,冰凉的药膏涂在发腐的皮肤上,有轻微麻痒的感,他的动作很轻,还是在问,“痛吗?”
“不痛。”
怕他不信,她还补充了一句,“真的,没什么感觉,要不是之前沐浴的时候看见,我都不知道手上变成这样了。”
萧清寒凝视着那伤处。
云衣打量他神色,“很丑吧?要是我全身都变成这样——”
就见师兄抬起那只手,在那丑陋发皱的皮肤上轻吻了一下。
她的心不由一烫。
“无论师妹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师妹。”
如此感人的时刻,云衣不知为何脑子一抽,问了一句,“生肌膏是什么味道?”
真是大煞风景。
作为惩罚,师兄挑起了她的下巴,沾了生肌膏的唇贴在了她唇上,半天才放开。
“现在知道了吗?”
“唔……好像是桃子味的。”
“那再亲一口?”
“好。”
上了药之后,云衣就开始犯困,她一头歪进萧清寒怀里,眯着眼睛开始打瞌睡,反正只要挨着师兄,不管在哪里睡着了,醒来总会稳稳躺在主屋的大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屋子总是合适的温度,舒服得让人想一睡不起。
说起来,她好像已经霸占师兄的床很久了,师兄不是彻底守着她,就是在软榻上睡一会儿,要不明天还是回自己那去睡吧?
这样想着,人已陷入沉沉梦乡。
萧清寒低头看她,在她面前没说什么,这会儿眉心不由拧了起来,师妹病后,精神一天比一天不济,每日犯困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想到那天和临风的对话,他问临风是否有办法让鹿角重新生长,临风的回答是,绝无可能。
真的绝无可能吗?
世人也说一旦入魔的人没办法再恢复,可他还是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