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只好又看向李老头:“那只雪貂有什么特别的吗?”
李老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李老头记得,原本徐尘都收拾好东西, 第二天就要出发回桓山了。
那时还是秋天,趁着出发前的一点时间, 徐尘在院子里争分夺秒地给他劈柴,好让他冬天能为取暖的事儿少发点愁。
那只雪貂就是这个时候经过李老头的院子,并引起徐尘的注意的。
吕先生承包了村尾的这座小山包之后,花了三年的时间, 不仅把小山围起来建了个封闭神秘的庄园, 还把村子里崎岖不平的地整平了, 在村子中央的平地上给每家每户都建了一栋新房。
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住进新房里,只有李老头不肯挪窝,还住在村尾平房里。
平房就在吕先生的那座小山前。
每月初十去吕先生家的人都要从李老头家门口经过,有时候有人带来的礼物是活的牛羊,路过李老头家门口时,它们还会探头啃掉篱笆上丝瓜藤的嫩叶。
那天,恰好就有人提了个关着一只雪貂的笼子。
路过李老头家的时候,笼子里的雪貂远远地就开始“吱吱吱”叫个不停,用小爪子用力拍打着笼子,像是故意要引起屋子里的人的注意。
徐尘和李老头当真被它惊动。
两个人走到院子外去看的时候,那只雪貂“吱吱吱”地叫着,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两只爪子抱在胸前作了个揖,圆溜溜的眼睛忽然大颗大颗地滚出眼泪。
徐尘心肠软,遇见这样通人性的小动物,难免恻隐,想花钱买下雪貂放生。
可雪貂的主人无论如何都不肯,徐尘无奈之下只好作罢,看着那人提着笼子蔫了的小白菜一样可怜的雪貂离开。
原本徐尘也没多想那人提着雪貂去干什么,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路过李老头的院子。
这里是村子的尽头,徐尘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平时一整天也看不见几个人经过这里,可这天一大早的人流量就是平日的十倍不止。
他进屋去问李老头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人要去干嘛,这才知道吕先生和温泉的事。
“然后我就去闯那个吕先生的庄园了?顺利进去了吗?怎么进去的?”徐尘好奇地追着问。显然他对李老头说的事一无所知,完完全全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在听李老头讲故事。
小淼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怕开口说人话吓到老人家,他就要骂人了。
李老头给每个人倒了杯热茶,连小淼也分到了装在盘子里的一碟温水。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下去:“我跟不上你的脚程,赶到吕先生家门口的时候,大门已经封闭了,不仅是我,有一些到得晚的赴宴者也进不去。我也是听他们说,你把门口的保安都打趴下了,硬生生闯了进去,不久后,就另有一队保安来封闭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出。”
“那他又是怎么出来的?”楚庭问,“闹成,吕先生会轻易放过他吗?”
“我也是这样想,赶紧去找村长来帮忙说情。可我当初不愿意搬去前村的新房子住,村长和吕先生都亲自来劝过,我那时也没他们面子,所以这事村长也没帮我。”李老头苦笑了一下,“我提心吊胆地等到晚上,想着第二天一早再见不到人,就去镇上报警,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哦?”楚庭有些吃惊,“一点伤都没有?”
“没有伤,但是问他在吕先生那里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只跟我说,他要杀尽世间妖物,为他的父母报仇。”
听到这里,徐尘神色一凛:“我爸妈是被妖怪害死的?”
李老头古怪地看他:“你不仅进庄园后的事不记得了,出来后的事也不记得了?”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的意识被邪煞之气控制,嗜血好杀,与本性相去甚远,那段时间做了什么事,他自己也不知道。”楚庭替徐尘解释,“我猜测,他的神识和记忆就是在进到那个吕先生的庄园时被动了手脚。”
当事人徐尘糊里糊涂地去了东江市,糊里糊涂地闯进芳华里,因为两段记忆的缺失,煞气消退后,他每一天都过得懵懵懂懂,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捋清楚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情。
他在脑子里把李老头的话又过了一遍,偷偷看了楚庭一眼,有些犹豫地问李老头:“所以,我爸妈真的是被妖怪害死的吗?”
盆里的火燃得正旺,“啪”地炸开一粒火星。
不大的声响,把徐尘吓得一抖。
小淼“喵”了一声,歪着脑袋朝他龇了龇牙,显然是在嘲笑他。
屋子里没几个人,又坐得近,一点动静就能惊动彼此。楚庭自然也朝徐尘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