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咬着腮帮子的肉,蔷薇色的唇瓣微微嘟起,她兀自犯着难,却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正让某个本就心怀不轨的混账心绪格外剧烈地翻涌起来。
最终,少女期期艾艾道:“晚、晚安。”
——飞快地挂断了。
聊天界面重新跳了出来。
他点开祝水雯的小号,发过去了“狗狗比心”的表情包。
大约是小号能更放飞一点,少女扭扭捏捏地发来了三颗小红心。
……糟。
他垂下眼,手指略带烦躁地敲了敲手机的侧边缘。
好想见她。
*
贺雪岐没有说的是,在父母在派出所做了笔录出来后,还发生了一些在他看来很微不足道的事。
不过就是——
贺关友对每个亲戚都阴阳怪气地宣传了一遍儿子的“丰功伟业”,借题发挥地痛骂了没本事又脾气大的寄生虫老婆生了这么个反骨的贱种出来,导致被脾气大的娘舅一砖头爆了头,刚出派出所又进了医院——仅此而已。
许卉枫气得唠叨了儿子一路“你干嘛要这样气你爸”,最后干脆把他赶出了医院,因为“你爸看到你就血压上来,你自己回家吧”。
这就是他走路回去的原因。
虽然确实是他挑唆的娘舅,母亲骂的不算错,但她大概并不知道真相如何,会这么做只是单纯因为“骂儿子”这件事不需要承担任何的风险。
……看在娘舅比他倒霉(指这两天需要伺候因脑震荡而住院的贺关友)的份上,算了。
贺雪岐面无表情地想。
现在,他有更需要去做的事。
在他的背后,一个人影慢慢地走了过来。
“贺雪岐。”
那声音很是低沉郁气,和以往近乎无脑的跳脱全然不同,好似被疼痛给磋磨走了棱角,以至于性格都翻天覆地大变样了。
贺雪岐头也不回,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邓绪杰。”
邓绪杰双拳紧握,面色狰狞,但语气是哀求的意思:“我等了你五个小时……”
“不是我让你等的,是你心里的那口气在让你等。”贺雪岐平静道,“你如果不是要有事求我,你完全可以不用来。”
邓绪杰“是、是”地应和着,嘴角抽搐道:“那你现在能跟我说了吗?”
贺雪岐看了他一会儿。
“还记得那天吗?你生日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印象吧?”
他的声音并不重,但邓绪杰听着,头上却是冒出了滚滚热汗,眼睛瞪得几乎要脱框而出。
邓绪杰觉得,自己死也不会忘记那一天的。
自己本应完美的生日宴,被顾瑾宴的一瓶香槟敲得粉碎。
他明明打听好了,那天顾瑾宴是要去野外飙摩托车的,才放心大胆地邀请了浩浩荡荡的人过来,妄想着这一次不再做谁的配角,而是所有人的“邓哥”,乃至“邓爷”。
——最后,他变成了所有人心中名副其实的小丑。
无数次,他都被这个噩梦所困扰,半夜从床上惊醒过来。
在发现自己死也还不上钱后,碍于顾瑾宴的威逼,他被迫把一切告诉了父亲。
父亲确实不会不管他,很快就把钱凑齐了,但邓绪杰的内心没有一丁点感恩。
他被父亲的皮带抽得像野猪一样在地上滚动、嚎叫,粗糙的水泥地让他的膝盖变成了一滩肉泥。
而父亲还嫌火没撒够,拿了洗车的高压水枪过来,对着他的伤口像钻孔一样地喷!
一想到这里,他的膝盖痉挛似的疼痛起来。
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怒号:“是谁?”
他对顾瑾宴没有任何怨言,只是,他怨恨那个告发的混账东西——明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有顾瑾宴不好的享清福的好事,为什么要出卖他!
该死,叛徒——该死!
他死死地咬着牙,听贺雪岐慢条斯理道——
“那天,袁瑕仙被你下了脸,她就去求了宿启鸣,让宿启鸣找了些路子……后面的事,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第69章
祝水雯一脸肃穆, 如临大敌地将手指按在那三颗颤颤巍巍飘浮的小红心上。
两分钟很快过去,撤回键随之失效。
没听见什么奇怪的提示音,她松了口气。
崩坏度处于岌岌可危的95%, 也不知道全满以后会是什么后果,问系统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虽然她很清楚,自己这行为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如果想避免数值上涨, 恐怕最好的办法是不回应、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