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过时限的话,我就不愿意听了。”
*
……怎么办。
空气变得很稀薄,压住他的手变得无力。
她需要竭尽全力,才能保持住不动摇的姿态。
但是——
这异常的沉默,却更像是把答案写在了题面上,明显到她都想哭。
他抓住了这短暂的动摇时刻,果断道:“祝同学……”
她隐约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惊得语速都快了起来,急急道:“不要说!”
可惜,对方像是铁了心,要在今天、在此时此刻,将这件事完全解决。
他毫无动摇,继续道:“我给过你时间考虑了。”
虽然,只有两夜加两天。
但是,再逃避下去的话,即便是他,也要快到极限了。
“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
“因为。”
他顿了顿。
“……我也会嫉妒啊。”
她是全校的小甘菊,却唯独不是他的。
他不想去思考,这个时候,其他人在如何热火朝天地讨论她;而她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时,是不是又有人发来了好友申请。
他只知道,他的理智,在她若即若离的刻意疏远下,已经要近乎崩毁了。
“我……”
“不准!”
少女猛地往后倒退了几步:“不要、不行——求求你别说了!”
*
贺雪岐本来是打算,无论如何,今天他都要把那句话说出口。
忍耐的日子比想象中更痛苦,明明在同一个教室里,但是,在他的视线中,她永远只有一个冰冷的背影。
倘若她不要把人推得那么远,他还可以靠着她怜悯般的施舍,勉强维持住那岌岌可危的“正常”。
宛如一个沙漠中被困的旅人,靠着夜晚在唇边凝成的那一粒霜露,压抑心头火烧般的渴望。
但是……
为什么连那点零星敷衍,如今都不愿意再分给他了呢?
野兽是最护食的,那么,被不安分的恶犬反噬,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吧?
从她以身做饵来招惹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只是……
那么简单的四个字,在这一刻,说出来却比跨过天堑还要困难。
因为——
祝水雯哭了。
毫无征兆的,她的眼眶中漫出水雾,然后,密集的水汽拧在一起,重重地砸了下来。
*
像是委屈得要受不了了,少女捂住脸背过身去,细碎的呜咽声从指间漏出。
……明明被拒绝的人是他。
但他已经开始憎恨起一分钟前把她弄哭的自己。
他妥协地往后退了一步,去给她拿纸巾:“我不想让你难受的。”
祝水雯带着浓浓的鼻音,说着语无伦次的话:“那就不要说、那种话啊……”
她靠着墙滑下来,嗓子变得嘶哑起来:“根本就、不可能的事……让我怎么办……”
不、可、能。
他涩然地问道:“为什么?”
如果是想提什么苛刻的要求,他照做就好了。
不能在学校里说话也好、必须跟其他人说是“不熟”的关系也好,他只是想得到一个能被她算进“追求者”的位置,再边角也没关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她全然排除出考虑的范畴。
“没有为什么。”她不争气地抽抽噎噎着,“就是没有、为什么……”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好,那我明天说。”
“明天也不可以!”
“后天呢?”
“也、不行!”祝水雯像是给逼急了,“就……什么时候问我,都是、不行!”
他平静地说出了她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因为我得喜欢祝绯绯,是吗?”
她浑身一震。
如同下某种宣判,贺雪岐断然道:“我不会喜欢她的。”
“你会的!”少女不知道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你一直都是要喜欢姐姐的,不是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说得斩钉截铁:“我不会。”
“你怎么不会!你、为了姐姐,抓我,关我,还恐吓我……”
她说了些奇怪的话。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硬生生止住了话茬,转而红着眼控诉道:“如果不是我假装成姐姐的样子,你会加我的好友吗?你会跟我说话吗?我一直都是在沾姐姐的光……”
她大概是快被逼疯了,全然忘了这个时候应该咬死了根本没有“假装”这回事,傻傻地全自爆了个干净。
他道:“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