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毒蛇般阴恻恻的眼神盯住,又是人在屋檐下,南门溪扯起嘴角,叩拜谢恩。
等诸旭让他回家时,他疼痛到麻木,只有脑中不停地告诉自己,撑过去,撑过去。
直到见到苏烟时,他强撑的一口气才吐出,倒在她面前。
砰地一声。
苏烟连忙拄着拐杖上前,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
苏烟让侍女十七把他抬到床上。
哪怕苏烟看不见,但覆盖在伤口上人皮材质的东西一撕开,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苏烟便知道他的伤又加重。
“夫人”,十七声音颤抖,“公子伤口崩裂,此刻又风寒入侵,高烧了,这该如何是好?”
苏烟一模他的额头,滚烫无比。顺着摸下去,汗如冷水一般,水淋淋的。
“先给他擦拭全身”,苏烟当机立断,“再给伤口换药。我会看着,若是半夜还高烧不退,府中大夫可信的话便找他前来医治。”
“好”,十七立马打来热水,快速擦身,然后上药,随即退下,“夫人,今日我守夜,若是公子不舒服,就请唤我。”
苏烟才懒得管南门溪。但为了好感度,只好让系统一小时叫醒她一次,再换沾着冷水的帕子给他敷。
南门溪被胸口的伤疼醒,迷迷糊糊间就见到苏烟在靠外的床边睡着,一只手熟练拿走他额头上的汗巾,递给另一只手,在盆中浸了浸,拧干后,熟练地往他额头上一盖。
她全程眼睛闭着,动作还有些粗鲁。
但南门溪不知为何想笑,还感觉有些温馨。
昨日泥泞的汗和浓稠的血粘在身上难受不已。
可现在他的身上无比干爽,想也知道是苏烟吩咐人做的。因为他不喜外人触碰,十七只会敢给他换药,不敢擦身。
明明这次她没有利益可图,她却还如此照顾他。
而且额头冰冰凉凉的十分舒适,看她熟练的姿势,也知道她昨晚重复了多少次。
温暖的被窝,和她身上散发出的温软的百合香味,都让南门溪的目光柔软,看向她都带了一丝眷恋。
身上的伤太重,他眼前一片眩晕,又昏睡过去。
“滴,南门溪的好感度+5,目前为90。”
而另一边的诸旭就没那么好过。
深更半夜,锦衣卫秘密从大理寺提出死囚,送到皇宫中。
他们往死囚们嘴中灌入哑药,又塞入布巾,不让他们发出一丝声音,绑在一根根柱子上。
只见皇上蒙着眼,弯弓搭箭,一箭箭朝他们胸□□去,正中胸口。
浓重的血腥味传来,皇上拉下蒙眼巾,眼中阴翳,又搭箭,朝他们眼珠射去。
死囚们痛苦至极,却发不出一丝丝声音,脸上扭曲无比。
寝殿中死一般的沉默,锦衣卫们快速有序且不发出一丝痕迹地换上新一批死囚。
太监们纷纷低着头,连喘气都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冷汗从额头一滴滴流下,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成为柱子上绑着的人。
血腥味一股又一股地涌来,诸旭暴戾地盯住他们挣扎痛苦的模样,心中的气却一点都不消。
昨夜他睡得正舒服时,梦突然就断了。
疼痛如利刃般一刀刀割进他的皮肉。
若一直疼痛也就罢了。
但刚刚享受过没有疼痛的快乐,现在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他恨不得当场杀人泄愤,但还是忍耐住。
随后被锦衣卫禀报长公主已死,而夜晚她的书房便遭贼人,疑似为虎符而来。
长公主已死,是他期盼多年,甚至是他谋划的。但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却顿时感觉索然无味。
曾经大山一般重重压在他身上的长公主,如今却也不过尔尔。
那些年的担惊受怕似乎在嘲笑他当时的弱小无能。
而为虎符而来,他一想便知道是南门溪。
大息国的质子,实则早已掌控大息国。来这里无非是为了生铁制造技术,城防图、军机图等等。
诸旭安插在他周围的锦衣卫早已摸清他的底细,诸旭却隐而不发。
不为什么,不过是觉得长公主死后,这世上无聊。
他想冷眼看南门溪究竟能谋划到哪一步。
白天,诸旭便将昨晚受到的烦躁和痛苦一下下发泄在南门溪身上,看他脸色煞白,痛苦不堪,却怕自己怀疑,而死死咬住牙关,装作没事的模样。
诸旭心中无感,甚至没有折磨人的快乐,身体的痛苦也并没有减少一丁点。
于是,他放走南门溪,早早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