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恕罪”,苏烟道,“前些日子奴婢被皇上叫来宫中,柯将军还不知。”
“啧啧”,太后喝了一口茶,“你果然与你母亲一样,脸皮甚厚。被皇帝所夺,不自刎谢罪,反而日日巴着皇上,夺其恩宠。”
“奴婢没有”,苏烟因被污蔑,声音加重,“奴婢没有夺皇上的恩宠。”
“哦?”太后冷笑道,“日日夜宿皇上寝宫,还敢顶嘴。来人,掌嘴。”
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太后以前处处被长公主压制,如今怎么还能被她的女儿反驳呢。
若是刚开始太后让她跪时,她还担心皇上责罚。
但知道此女是长公主女儿。
以皇上和长公主的仇怨,太后断定,皇上并不是爱苏烟,只是为了羞辱她。
于是,她略动食指,那老嬷嬷便上前,一巴掌扇下去。
苏烟可不想受此侮辱,她最在意的便是脸。
苏烟见巴掌来时,双目一闭,晕倒在地。
“太后,人晕倒了”,老嬷嬷一巴掌落空,咬牙切齿道,“奴婢叫人搬来一盆水,必叫此人苏醒。”
“嗯”,太后靠在榻上,懒懒道,“记得用雪水。”
“是!”
正当老嬷嬷接过一盆还没融化的雪水时。
“皇上驾到!”
诸旭疾步前来,见老奴手上的雪水,和地上昏迷的苏烟。
他一掌拍翻。
“啊!”
雪水全部拍到老嬷身上,冻得她一身尖叫。
诸旭俯下身子,轻轻拍苏烟的脸,却见她脸上潮红,昏迷不醒,立马将其抱起。
“皇上,哀家只是教此宫女学学宫中礼仪,并没有做其他啊”,太后见从不与人接触的诸旭,此刻居然抱着苏烟。
这等在乎,让她感到不妙,立马解释。
诸旭冷冷看她一眼,“太后这么喜欢教人规矩,明日就去教新入宫的宫女们规矩吧。”
“皇上,不可啊!”老嬷大哭着喊道,“那是奴才的活,怎么能让太后去呢。那太后的脸面置于何地啊?!”
太后也哀求着望着诸旭。
诸旭不为所动,“朕这是成人之美,怎么?你竟误解朕是在惩罚?”
“来人,将这老嬷拖下去,杖则三十。”
“皇上”,太后出声哀求道,“哀家知错了。”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诸旭抱着苏烟便走,冷冷下令道,“明日太后便去教导宫女们礼仪吧。王富,你督查着,势要看到太后将宫女们教好。”
说完,转身便走。
诸旭那时在骑射场上策马狂奔,可风也吹不走心中的郁闷。
下马后感觉膝盖一阵阵疼痛,痛得几乎走不了路。
而锦衣卫来报,太后叫走苏烟,苛责于她,让她跪在地上已有两个时辰。
听到这个消息,诸旭一阵愤怒,还夹杂着害怕和怜惜。
苏烟本就体弱,这种天,在地上跪两个时辰,怎么受得了。
他快马加鞭赶到太后宫中,看到苏烟已经晕倒,而那个嬷嬷还将那一盆还未融化的雪水往她身上倒。
那一瞬间,他目眦欲裂,恨不得提刀宰了那个老奴。
但苏烟的身体更重要。
他一路上抱着苏烟跑向寝宫,不顾礼仪,见她昏迷不醒,害怕不已。
醒醒!
醒醒!
他甚至在想,如果苏烟死了怎么办?
他会让太后给她陪葬!
诸旭抱着苏烟跑向寝宫时,太医早已在那等候。
他第一次体验恐慌为何物,“快治!”
太医被诸旭气势所吓,颤颤巍巍地探脉,心中却在想,这位女子是谁,竟然让皇帝如此在意。
诸旭膝盖一阵阵疼痛,竟然盖过身体的疼痛。
他却顾不上,着急地问太医,“如何?”
太医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她本就病弱,这次跪地太久,风寒入体,加之心情郁结,才昏倒过去。只要服下四逆汤加安神药,膝盖上敷上药,多休息休息便可。”
“心情郁结”,诸旭摸着苏烟的脸。
就那么想要回府见柯崇吗?
那她这些日子待在他身边的快乐又算什么?
诸旭眼神微暗,疯狂和血色在内涌动,却又因苏烟的昏倒而败下阵来。
向来果决的他,第一次犹豫不决。
他握紧苏烟的手,一时竟不知是因身体疼痛不愿她离开,还是别的不想她离开。
他隐隐察觉到,就算此刻身体疼痛祛除,他也不愿放苏烟离开。
他想在夜晚,抱着她,温软香甜。
他想在早朝上捏着她的手,见她为难羞涩,却又在听到灾情时瞒不住的担忧。
他想抱她在怀中,策马奔腾,嘲笑她的胆小,再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