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我以为他在栖梧魔君死了之后,会篡了他的位,却是没想到他还挺忠心的。”
忠心吗?
江巽雪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暗了暗,这人出场虽晚,但在话本中却是和隐朝阳斗到最后的人之一。
这人对余岁,可不仅仅是忠啊——
“他做杂役多久了?”
江巽雪从自己的思绪中剥离出来,想了想答道:“月余。”
“也是一方大能,能甘心做这么长时间的杂役,可是真够能忍的。”
江巽雪已经预料到七夜魔君想说什么了。
“所以他这么做,必然是有别的企图的,尊主难道没有别的怀疑吗?”
柳知同是个有野心的人,江巽雪知晓,只是他不知道在没有“系统”作用的柳知同,会把野心放在他的身上,还是余岁的身上。
若是前者,江巽雪并不怕也并不在意,但若是后者,则是江巽雪不能忍的。
见江巽雪的眼神变了变,七夜魔君稍稍满意了些。
“柳知同处本尊会注意的,”江巽雪轻轻笑了笑,语气正式了些,认真道:“无论如何,这次你能赶来,对我说这些,我都是要谢谢你的。”
被魔尊这么一本正经地道谢,七夜魔君有些受宠若惊,好半晌才喃喃道:“你是魔域的魔尊,也算是我的上司,你对我也算照顾,我还真不想魔尊这个位置换个人来当。”
江巽雪再次笑了笑:“不论如何,我还是谢谢你。”
他其实有些惊讶,据他所调查,七夜魔君与他关系不错,但是为什么他只是道个谢,便让七夜魔君这么惊讶?
他想了想,在他的记忆之中,他和七夜做过最像友人的事情,似乎便是他带着余岁,抢了七夜的酒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江巽雪的心情更好了一些。
七夜魔君仔细看着江巽雪,忽然问道:“尊主,你是什么时候换的面具?”
江巽雪微微一愣,这话题的跨越属实有些大了,但他还是如实地回答道:“约有一年了。”
“尊主有没有觉得你戴上这个面具之后,心情更好些吗?”
“有吗?”
若非七夜说起,他并未注意到此事。
七夜魔君点了点头:“我觉得是的,之前你戴着鬼面具,看着就害怕,但是换上面具之后,整个人似乎更和煦了一些。”
“变化很大——若非我知道不可能有人冒充你,否则我一定会觉得有人在假冒你。”
江巽雪闻言仔细回忆着,他的面具除了最初时,在外人面前便从未摘过。
青冥魔尊原来的面具是鬼面具,他便自然而然地戴着他,戴着面具,面具便是对他的保护,他才能够更好地“扮演”青冥魔尊。
他便一直戴着,直到他游历回来之时——他才换上了白玉面具。
他正思量着,七夜魔君挠了挠发髻,凑过来看着他,道:“一个面具而已,应当没有那么神奇才是,难道这就是爱情创造的奇迹?”
江巽雪:……
过了片刻,他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看着自己刚刚做的事情,犹豫片刻,又画了一只凤凰在上面,便觉得满意了。
“这是我结为道侣那日的请柬,你看看,可还合适?”
七夜魔君的目光落在请柬上,只见上面墨笔勾勒出“凤栖梧桐”一景,煞是好看。
凤栖梧桐,梧桐自然是栖梧魔君了。
只不过这凤凰是从哪来?难不成只是为了和余岁凑个对不成?
七夜看着手上的这张请柬,想了想,没想出来,便也并未在意。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请柬便是刚刚魔尊低着头的时候画出的,不禁轻叹了口气。
他这边说着栖梧魔君的反心,魔尊那还想着他们两个的道侣大典——无论他说什么,尊主都不会信吧。
“好看吗?”江巽雪再次问道。
七夜魔君不能昧着灵心说这不好看,只得点了点头。
江巽雪见状也颇为满意,他微微笑了笑,温声道:“那请柬便都做成这个样式好了。”
七夜魔君点点头,他不知情滋味,看着尊主这个样子,不知是羡慕还是不羡慕。
请柬约莫要做两千份,这差事便落到了七夜魔君的手里。
他不禁咂舌,那这道侣大典的排场是真够不小的了。
要知道能够收到请柬的人,必然是有身份的人,他们又极小可能会孤身前来,带着自己的弟子带着自己的亲信,这人数怕是要破万了。
七夜魔君心中吁了口气。
“那尊主是打算一直瞒着余岁的身份吗,余岁如今已经突破了练虚期,他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他修为增进如此之快,怕是瞒不住了。”
江巽雪摇摇头,道:“这件事情我并未瞒着他,只是他现在还没有那时的记忆,我何苦说出来平添他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