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气血倒流,手都有些抖。
“泠若她难道……”
“她没事!他俩都没事!就是这会......”
“这会怎么了?”
“她......她跪在扶界殿那里......因为玉君泽的事......”
我顿时了然,下了床就往扶界殿飞去。
剑盟弟子都熟知,天渊内夺宝伤人,轻则通报修真界逐出剑盟,重则斩于思过崖。但这只是剑盟的规矩,却不是修真界的规矩,弱肉强食,利益交织才是修真界的规则,剑盟杀不了玉君泽,一如当初玉家杀不了我。
但有人却不服这规矩。
我见过贪吃的她,偷懒的她,嬉皮笑脸全无心事的她,却没见过这样的她。跪得笔直,眼神坚毅,清瘦的身板让她在扶界殿前更像一株不惧狂风摧折的劲草。
“师姐醒了?”她身旁的杜白黎看见了我。
泠若抬头看了看我,又低下头盯着扶界殿,嘴里嘟囔着:“醒了也不好好休养。”
“他们打算怎么处理玉君泽?”
泠若哼了一声不说话,杜白黎沉声道:“玉君泽一口咬定是余江日将你打下悬崖,应长老强留了玉君泽,却被各路长老拦着不能对他怎么样。”
果然如此......
正思索着,闻道衍和梅引春从扶界殿中走了出来。
“赴梦小友,你醒了?”
“闻长老,”我冲他行礼:“用紫玉鞭打我下去的确实是玉君泽,不是旁人,请长老明鉴。”
他捋了捋胡子,面露难色:“赴梦啊,杀人夺宝,甚至差点害人丧生于煞气,这是修真界从未有过的恶劣之事啊。整个修真界都在看剑盟准备怎么处理此事,这容不得一丝差池啊。”
我受不了他这一贯的腔调:“将真凶玉君泽绳之以法,怎么会有差池呢?”
“可余江日已经承认,是他用紫玉鞭将你打下悬崖,另有四位弟子证实确实如此啊。”闻道衍说道。
“他们当然都要帮着玉君泽掩饰啊!师父,你敢让玉苓歌发誓,若她说了假话,剑圣这辈子都看不上她吗?”泠若看着梅引春,没有了平日里的胆怯。
“泠若!不是为师不相信你,只是此事,只能到这里了。”梅老太太的脸色有些灰暗。
“那我就在这里跪到这事有一个着落!”
“泠若,”我俯身欲把她扶起来:“别跪了,咱们走。”
她却发狠般挣开了我:“你差点死在天渊!”她的眼眶通红:“死在天渊,死在煞气里,连尸骨都找不到!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鼻尖有点酸涩,我拉着她的手慢慢放下,最后跟她一起跪下了,杜白黎也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
“你们这,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个都在胡闹。”闻道衍气得手抖。
“闻长老此言差矣,世道不公,孩子们求一个真相,何错之有?”天边竟有浪潮翻滚,一个人踏浪而来,声如洪钟。
“爹!”泠若猛地抬起了头。
“哈哈哈哈,好孩子,我许璧彰有女如此,别无他求了。”许伯伯点点头,一招手,身后落下几个随从,扶着一对老夫妻。
“亏的玉君泽还没来得及把人藏好,总算是先玉家人一步将人抢来了。”
“余江日!还不出来见你父母?”
扶界殿的门闻声而开,余江日跑了出来,见到那对老夫妻砰地跪了下来:“爹!娘!”
闻道衍犹豫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既如此,余江日,你再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余江日拉着爹娘,将玉君泽利诱他同进天渊听凭差遣,出事后又以他父母性命为要挟要他承认此事是他所为的完整经过说了出来。
明明是一件不可谓不骇人听闻事,在场的人除了泠若听了却无半点波澜,仿佛都早已料到。
闻道衍轻揉着眉间:“哎,许兄,你这是......你这是为难人啊......你明知......”
“呵呵呵,不至于不至于,如何处置玉君泽是另一回事,只是这道理还是要说清的。”许伯伯挑挑眉,脸上并无笑意。
“既然真相大白,请闻长老下令斩玉君泽于思过崖!”泠若双目灼灼地盯着闻道衍。
闻道衍眉头紧皱,拳头捏紧又松开,思忖良久才开口缓缓说道:“传我代盟主令,玉君泽违反盟规,于天渊内杀害同门,责......鞭五十,通告修真界。”
泠若微微睁大了眼,满眼不可置信。
许伯伯面露不忍,开口解释道:“泠若啊,这玉君泽,不是那么好杀的......”
“我知道啊,我知道他是玉家嫡系独苗,我知道没那么容易杀他。”泠若一下站了起来。
“原来这世间,这满口仁义道德天道规则的修真界,并不为天道束缚,而是被这些世家所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