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就是他越怕什么,韩世鸣偏问什么。男人薄唇一掀根本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你觉得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人,难道你日记里没写你对我一见钟情又暗恋多年的事?还是你觉得杜焕闻故意杜撰了一本假的日记,就为了把我当情敌仇视撞一次?”
沈怀避开韩世鸣的视线,声音飘摇欲散:“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都很多年前了,早就过去了。”
“过去了?”韩世鸣的语气里全部都是逼迫。
“沈怀你扪心自问,今天要是换了老尚躺在ICU,你也能像对我一样,衣不解带的守在医院不离不弃?”
沈怀忍不住垂下头试图逃避:“我能的,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韩世鸣看到自家娇娇摆出标准的逃避,直接捏起了那白皙精巧的下巴,看着沈怀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别说谎,你催眠你自己不喜欢我,催眠的自己都信了,可你根本就放不下我。”
他的指腹怀念的揉捏着点樱唇瓣,克制着吻人的冲动继续毫不留情的戳破沈怀构造许久的幻象:
“如果换了老尚,我相信你会给他报仇,开始的时候也会守着他,但是绝不会我昏迷多久,你就人不人鬼不鬼的陪着我遭罪多久。”
韩世鸣直接上手捏住了沈怀的左手腕,用尽力气压下对方的挣扎动作,直接把沈怀的整个袖子撸了上去。
纽扣因粗暴的动作崩开掉落,白皙而筋骨分明的前臂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彻底暴露在外。
密密麻麻疤痕顺着胳膊向上延伸,全部都是刀割的痕迹,有的已经淡化成粉粉的嫩痕,有的血痂初愈。
哪怕没有数过,但韩世鸣的心里依然清楚,这些自残伤痕全都是在他昏迷的那段日子里,沈怀每天亲手刻下的悔与疼。
韩世鸣看着失而复得的傻娇娇,侧过脸努力压下疯涌而至的心疼,但滚烫的泪还是顺着刀削般的冷凝脸颊流下。
这就是沈怀所谓的不爱他。
这就是沈怀所谓的心如死灰。
他以前得多混蛋才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人?
沈怀难堪的捂住眼睛,任由韩世鸣扯着他的手腕不放,他并非没有看到韩世鸣留下的泪,可是他此刻比男人哭得更惨。
沈怀一直都是在家人爱护下长大的乖孩子,所以哪怕是哭泣的时候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这种糅杂着委屈绝望的无声啜泣任谁看到都会心疼难过,韩世鸣根本就忍受不了沈怀这样在他面前哭,拉着沈怀的手腕就把人拥在怀里。
沈怀毫不反抗,头颅埋在男人的胸口不动,手臂还露在外面。
其实这么密集的伤痕,稍微活动一下都刺痛,可是沈怀一想到韩世鸣刚被送去抢救的样子就忘了自己的疼。
他当初是真的恨不得跟韩世鸣交换,换他去遭那份罪。
那些担心男人就此离开人世的日日夜夜里,每当无法承受这个黑暗猜想的时候,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缓解心里的痛苦和恐惧。
他对不起疼爱他的父母,也对不起那个事到如今才后知后觉仍然死死在意韩世鸣的自己。
他和韩世鸣早就过了真心初动的年纪,他如今没资格也没有勇气破坏彼此之间的友情羁绊。
只能用复仇者的身份不惜一切代价对昔日的情人展开报复。
只能用卑微的补偿者身份留在韩世鸣的身边。
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就算他努力压抑因韩世鸣苏醒后对他格外在意而生出的欣喜。
这个男人和他也不是一路人。
韩世鸣高高在上花心风流了这么多年,他就算不甘心只当朋友又能如何?
这是他几年前听闻对方百无禁忌沾花惹草时就确认的事实,如今这样百般纠缠又有什么用?
沈怀的眼泪止不住,不光是因为心思被戳破的难堪,也并非全然是担心韩世鸣失去生命的恐惧。
更多的是悲哀,还有深深的绝望和凄然。
他怎么会这么没出息,十年了啊。
人生总共能有几个十年。
这也久的时间里,他还是逃不过男人对他的影响。
韩世鸣这三个字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他这样自艾自怜的求而不得?
喜欢他沈怀的那么多?
为什么就做不到像在意韩世鸣一样的多在意别人?
就连对他一腔真心的赵博宇都因为见到他听闻韩世鸣出事后的疯魔样子而黯然离开。
对别人,他从来都是藕断不丝连,快刀转乱麻,怎么对象一换成韩世鸣以后,他就是割舍不下?
当初他明明喝了个昏天暗地,喝到哭的哭不出来,反复确认心冷心寒了以后才在听闻韩世鸣受到处分以后找上了杜焕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