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方太过沉迷,遇到了痴情人还好,可是一旦遇上一个薄情寡性的那么只会有无尽的痛苦产生。
晏时卿走遍这几个世界,才终于看明白一点。
他不再责怪陆砚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和他轻易地离了婚。
其实仔细想来,在他和陆砚的感情中,他何尝不是那个薄情寡性的人。
两个人初见的时候,陆砚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而他出身好,长得好,对于一个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陆砚当然是不会有什么喜欢的。
但是陆砚太执着了,晏时卿的家族强大,但却没有什么人情味儿,他的父母要求他每一件事儿都要做到完美,考试99分是失误,钢琴弹错一个音节是缺陷,就连生日时候看到礼物露出稍微大一点儿的笑容也是失礼,他像个机器人一样被培养长大,然后遇到了陆砚,一个好看的,不修边幅的混混。
第一次见陆砚是他叼着烟从他的学校门口走过,撞在了他的身上,烟头把他的校服烫了个洞出来,黑色的,难闻的。
陆砚那个时候连晏时卿的一件衣服都赔不起。
晏时卿还记得自己当时把校服脱下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用消毒纸巾仔细的擦着不小心被陆砚蹭到的手背,脸上还带着机械般的笑意,嗓音也是一惯的柔和陆砚说,“同学,走路要小心一些哦。”
现在想来,简直虚伪的让人呕吐。
他那副模样应该是让人很讨厌才是,可是陆砚并没有,而是从那之后就缠上了他。
晏时卿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得体又疏离的,他没有办法大声的斥责陆砚让他滚,也被缠的不厌其烦连做朋友都不愿意。
在他看来,陆砚这种身份实在是连和他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说一定要有相对的身份才可以做朋友,但是如果接受的教育不同,那么人的世界观,价值观都会有很大的差距,即使勉强做了一段时间朋友最终也会潦草收场。
更何况如果被他的父母知道了,陆砚少不得要受点儿罪。
晏时卿觉得他和陆砚就像是两条完全不会交汇的平行线,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熟悉起来的呢?
大概是从某一天他因为一次考试没有全科满分被父母电话斥责而不想回家的时候,他在学校待到很晚,那是个冬天,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他准备开个酒店随便对付一个晚上,结果刚出了校门就看到了陆砚。
他打着一把黑色的伞,穿着件黑色的羽绒服,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只有一张脸被冻得发白,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然后也没和他说话,转身就要走。
“陆砚,你是在等我吗?”
这是晏时卿第一次主动和陆砚说话,陆砚的脸上明显有一些惊讶,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就泛起了笑意,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对啊,在等你。”
陆砚看到晏时卿主动和他说话,难得大胆了一些试探性的朝着晏时卿走过去,晏时卿当时觉得他应该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开,这样的话以后说不定就不会被这个小混混缠着了,可是那一瞬间他在看到陆砚被冻的发白的唇时他的脚像是粘在了地上一般。
雪下的并不大,但是陆砚还是拿伞朝着晏时卿的这边偏了点儿替他遮住了雪花。
那个瞬间,晏时卿感觉自己的的心里好像被投入一块小石头,在他如同一潭死水的心尖儿上荡起了点点波澜。
“晏时卿,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晏时卿看着陆砚,倏然就笑了,依旧是温柔得体的笑,“没有,我很开心。”
晏时卿很确定,他的笑和往常一样,举动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但是陆砚还是很坚持。
“晏时卿,你不开心。”
果然,陆砚还是那个讨厌鬼。
晏时卿不喜欢别人来探寻他的情绪,伪装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一层衣服,陆砚在试图脱他的衣服,这让他很不开心。
晏时卿不开心,他脸上那层像是带上了面具般的假笑消失了,眉眼间的疏离感更重了许多,但是陆砚却突然开心了起来。
虽然晏时卿现在的表情很冷漠,但是陆砚却觉得可爱的不得了,这样的晏时卿很真实,不再像是一个漂亮精致的机器人。
晏时卿没有动,继续呆在陆砚的伞下,陆砚把伞都偏向了晏时卿,自己的肩膀上轮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然后很快化成水在他的衣服上印下了一个很淡的水痕。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不说话,很奇怪,却意外的没有让晏时卿感觉到不适,也不对,也有变化,陆砚的眼神里的情绪越来越深,晏时卿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冷漠,“陆砚,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想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