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自己都管不好,更何况有心思去管孩子,即使是自己的种,对此也无多少愧疚和恻隐之心,他的语气只是稍微缓和了一下的敷衍,手里还在往外推人:“嗯嗯!我知道了挺好的。爸爸还有事,改天再说。”
说着,不等郑培生反抗,就将人无情推出了门外。
屋里,是男人和女人的欢笑声,郑培生虽然年龄小,也能听出那不是他妈妈的声音。
之后是奇怪的动静传来,当时的郑培生不懂,等到了他明白的年纪,只觉得无比的恶心和厌恶。
男孩带着失望离开。
晚上,女人做了美容回来,他再次重复,找妈妈邀功,心里虽然委屈,但还是努力挤出笑容,举起试卷:“妈妈,我……”
“阿姨啊,饭做好了没有?我都快饿死了!”女人直接无视他,走到了餐桌前,完全不想听一个小孩子絮絮叨叨。
男孩低下头,放弃了说明试卷的想法,而是跟了过来,问了一句:“妈妈你为什么像爸爸一样,和其他的家长都不一样?我去找爸爸,爸爸还把我赶了出来,在屋里和另一个阿姨做游戏……”
“你说什么!”刚才还拿着手指扇风,心不在焉听着儿子控诉的女人,一下子猛地站起,跑到了男孩面前,近乎是蛮横的摇晃,手指都要扣到他的肉里面,“什么阿姨!说清楚!”
郑培生回答不上来,他的衣领勒住了脖子,呼吸都不顺畅了。
而女人也不指望他能明白,直接进了厨房,找保姆阿姨审问去了。
郑培生趴在地上,眼里是生理反应积出的泪水,他慢慢呼吸着,脸上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嘲讽笑容:原来,在他们的心里,他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一个出现在屋里的陌生女人,都比他重要。
郑培生天生智商不低,又因为父母的忽视,开始过于早熟,他从父母这里得不到爱,拿钱办事的保姆更不用指望。
他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了,这个保姆趁着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完全冷暴力的不管他,在家里偷偷做了很多坏事,还警告看见的他不许说出去,而在这个家里受了雇主的气,就会在无人的时候,通过虐待他们的儿子报复回来。
郑培生的身上,都是一道道掐痕。
他当然试过告状,可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都嫌弃他麻烦,认为他是在恶作剧,自导自演的结果。
他们当然预想过郑培生说实话的可能,可是如果那样,他们就得给他换保姆,这个保姆已经用了很多年,他们都习惯了,根本不愿意再费心力重新找一个,还得重新磨合,懂得他们个人的生活习惯和喜好。
对的,他们两个人。
在他们的心里,小孩子的感受完全不重要,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吃穿都不短他,算什么虐待?哪个小孩子不是从小挨打过来的?
一定是他不听话,保姆才会稍微惩戒一下。
所以,郑培生每次的告状,换来的只是父母不轻不重的几句警告,保姆不以为意的表面示好答应。
其实一开始,保姆也是害怕的。
可人最是会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
当发现小孩被掐被发现以后也没事后,反而助长了保姆的气焰,在这个家豪横了起来。
那么与之相对的恶性循环,郑培生的日子越发艰难,后来他也就放弃向父母说明了。
这一年的三月十七,是郑培生的生日。
父母不在家,也漠不关心,保姆虽说知道,可看着这个喜欢告状的男孩,也是十分不喜,更不会管了,甚至因为今天有急事,只给对方做了一顿早饭就擅自离开了,反正他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小男生一个人无聊,跑去了附近一个小区的小花园,坐在无人的秋千上闭目休息。
不想饭点过去,一群孩子过来,看他们的地盘被占,当即涌过来,推搡着让他立刻滚开!
这时的郑培生完全不像是长大那么能打,甚至因为时常吃不饱,身体还很瘦弱,他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推到了地上。
“小弱鸡!”其中一个最壮实的男孩上前,对着惊讶抬头看他们的郑培生扮着鬼脸。
话音落下,周围全都是嘲笑声。
顿时,郑培生的心里,第一次涌出了无边的黑暗。
他觉得这些人都很吵闹,如果他把他们全都杀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吵了?
那个保姆也曾威胁过他,告诉他,人如果没有了呼吸就是死了,死了就什么都不能做了,也不会动,不会说话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