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想象中的残暴画面不同,这群瘾君子一个个一点攻击力也没有, 要么蔫头耷脑,要么神志不清, 要么哭天抹泪,跪着恳求他们放他一马。
都说缉毒、禁毒是行走在刀尖上的高危职业,随时都可能壮烈牺牲,惨遭报复,他们缉毒警平时连姓名都是假的,更不能轻易抛头露面上电视新闻。
——可现如今看来,也没那么可怕嘛。
小李暗自腹诽,路过那名吓尿的光头男时难免放松了警惕。
然而,变故总是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
下一秒,就见一抹冷光横空闪现。
那原本怂得一声不吭的光头男,竟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一把尖刀,“唰!”地刺向正在给他上铐的某位队友!
“唔——!”
一连串的鲜血瞬间喷溅而出,夹杂着队友忍痛的怒吼。
中了刀伤的便衣警察仍旧不肯放手,咬着牙与光头男扭打纠缠,许明峰神色剧变,立刻拔枪对准光头男,刚要出口警告,余光却忽然被另一个藏在角落里的黑影所吸引,瞳孔骤缩。
“小李——!小心——!!”
这是小李终身难忘的画面。
如果这是一处特意放慢的长镜头,那他的上司便如同动物世界中一头健硕的猎豹,肌肉暴起,青筋隐现,在满屋混乱之中,猛地向他扑来。
同一时刻,扳机扣下。
耳边是几乎震裂鼓膜的枪响,可惜这次的他不是在警校的射击场,也没有防噪耳塞的保护。
电光石火之间,小李的视野天旋地转,后脑重重撞进地板。
他痛苦地闷哼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耳鸣难止,眼前金星直冒。
然后,他的身形突然间顿住了。
因为他摸到了一片温热的液体,正从许明峰的身体里,汩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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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大道的跨江大桥上,人来人往。
现在是夏天,靠近河边的地方会有一大片飞舞的小飞虫,幽魂般漂浮在头顶。
不看还好,一看便会混身难受,下意识屏住呼吸加快脚步,生怕误吸入一两只到肺里。
——着实不是夜游的最佳选择。
“呸呸呸,真够腻歪人的。”
林祥用手捂着鼻子,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潮湿泥泞的河畔上,脸快皱成包子。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难不成你要找的那神秘人,他妈的是河神吗?!”
任逸举着手电大步走在前面,懒得搭理林祥的弱智问题。
岸边半人高的草丛暗影浮现,被夜风吹得此起彼伏。跨江大桥离这里已经很远了,由于没有路灯,从这里回头望去,便像是在夜幕中点缀了一排星星。
不知走了多远,任逸终于停住了脚步,仔细聆听了片刻,快速将手电射向某处茂盛的草丛。
黑夜一刹那变成白昼,躲在草丛里的男人晃得睁不开眼,忍不住痛苦地“哎呀!”一声。
“我我我,真的就是个照相的......您何必和我过不去,不就是罚款吗,拿去拿去,只要不没收我命根子,多少钱您尽管开口......”
任逸额角直跳,冷冷道:“我们不是城管。”
男人:“......”
不是城管你他妈追我半天?!
男人在心里一通暗骂,刚想撑着地面站起来活动一下发麻的双腿,就听另一个年轻人笑嘻嘻地说:“——我们是警察。”
扑通一声。
男人又坐地上了。
“警警警察?!不是,我闫老六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都没干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每天起早摸黑维持生计,真的就本本分分给游客们照相,绝对不拍人小姑娘裙底,女厕所更是一次没进去过......”
男人耍起无赖耍惯了,台词都不用过脑子,张嘴就是一出单口相声。
结果一抬眼,对上任逸那张冷帅冷帅的脸,立刻变成了冬天的知了——哑了声儿了。
“——嘶,小伙子,咱们,是不是见过啊?”
二十分钟后,闫老六领着任逸和林祥,回到了他的那间破烂铁皮屋。
“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果然,帅哥美女都是过目不忘的。”
闫老六操着个铜锣嗓咔咔笑着,嘴里装着的还是那颗金属牙,只不过十年过去,在数量上发生了些许改变。
“不过话说回来,我不是给了你们名片吗,怎么来前不打个电话?”
“扔了。”任逸冷淡地说。
“噢......也是,十年了吧,谁会留着个破名片,那您那个漂亮妹妹呢?”闫老六又问。
“噗!”林祥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这人是真嫌命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