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先意识到这一点的,却是与他们毫无关系的沈乐绵。
任逸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来。
也只能是沈乐绵。
冯勇没留意到这一细节,又开始追问些别的。
“所以你是真的打算调去新城了?”冯勇为难地揪着手指头,眉毛皱得能夹纸,“前一阵小罗还说要设立打拐办呢,兴致勃勃的,你这主心骨一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打拐的事情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任逸道,“就算没有我,林祥他们照样能做得很好。”
“嘿!你也就背着他们的时候肯嘴巴甜点了!”冯勇哭笑不得,“得了,我还得找机会告诉他们,说你们任队也会夸人,别整天哭丧个脸,跟我来讨精神损失费......”
任逸额角微抽:“......无稽之谈。”
冯勇直接气笑:“老子管你有没有稽!要滚赶紧滚,真是便宜了姓孙的那老东西,给我在那边好好干,别丢咱遵城市局的脸——哎对了,你和绵绵,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任逸:“......”
话题转得太快,他有点适应不过来。
“你这什么表情?”冯勇眼睛一瞪,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可别跟我说都这么多个月过去了,你连个婚都没求?!”
任逸:“......”
“......还在筹备。”男人不太自在地捏了捏眉心。
这小子清冷惯了,平时逗也逗不动,还是头一回被冯勇看出了点慌乱的意思。
于是后者便更加使坏,故意道:“我说小逸啊,你这可不行,不是我说你,你俩这关系,是绵绵先主动的吧?咱大老爷们一个,不能处处被小丫头抢了先,难不成将来还得人家绵绵单膝跪地求你娶她?再送你个鸽子蛋戒指?说出去多丢——”
“啪嚓——”
门关了。
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落荒而逃。
冯勇乐得腰疼,撑着个啤酒肚从座位里起来,视线落到了书架那沓被牛皮纸包裹的照片上。
他只取出了最开始的那一张。
那一张的任辉还算正常,看起来斯斯文文,哪怕没见过面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好性子。
尘埃落定后,冯勇和申广泉还是决定把照片给任逸看了。
谁知任逸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愤怒,反而很平静,最后也没有把这些照片带走。
冯勇心情复杂地摩挲着照片,忽然从抽屉里拿来一个崭新的茶杯,郑重地沏了碗茶放到照片前面。
“该怎么说呢......”冯勇斟酌着措辞,眼睛逐渐湿润。
“我也算是,眼睁睁看着这孩子打拼了这么多年,有的时候真的把他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我们也询问过任逸的想法,那孩子的意思是,既然人已经走了,就不再折腾了......嗨呀,说得语无伦次!您还多见谅啊!”
“前一阵,老申亲自去墓园看过您,我呢,局里有事脱不开身,只好在这里向您问个好,咱兄弟俩呢,也一起喝口茶......”
西沉的斜阳映在任辉的侧脸上,那张冷白的面孔也仿佛有了温度。
有些事情,是是非非,早已不是他们一个两个就能决定的。
不管最终的结果是否完美,一个时代已经结束。
而那份默默无闻的付出,也早已成功传递给了新的血液,将永远热忱地流淌在这广袤的大地,青春永驻。
另一边,首都。
机场内人来人往,沈乐绵穿着件浅棕色的风衣,两手插兜,边踮脚边抻着个脖子往接机口里望。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女孩的身体终于重新调理了过来,甚至比原先的气色还要好。
用宋琪的话来说,就像是一朵花到了最盛的花期,不用特意卖弄风骚,也不用额外增加任何粉饰,只需往那儿一站,那些蝶啊蜂的,就全一股脑儿地拥上来了。
沈乐绵对此的评价是一个硕大的白眼,并且教会了宋琪一个新词叫做“招蜂引蝶”。
尽管此时此刻,确实是吸引来了一个巨型的大蜜蜂,还是饿狠了的,一见面就把她揉进了怀里,从头到脚拍了个遍。
“怎么穿这么少?”男人眉毛微蹙,抬手撩开女孩额前的碎发。
“不少啦,再穿就成粽子了好不好!”沈乐绵噘着嘴撒娇。
大概沈乐绵自己都不知道,每当她这样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时,她的眼睛是充满了光的。
任逸被她看得心痒,见四处没人看他们,忽然低下头来,重重地“啃”了口她的嘴唇。
“嘶——”沈乐绵忍不住轻呼出声,连忙捂住嘴,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