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绵不想走,她想留在这儿,和自己的朋友们在一起。
然而当沈乐绵再次看向那个破旧墙角的时候,男孩却已经不见了。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沈乐绵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脸上是被湿毛巾抹过的感觉。
任逸为她擦拭的动作一顿,将毛巾浸进盆里。
“吵醒你了?”他低声问道。
沈乐绵默默摇头。
男人看上去一点都不比她好,头发被冷风吹得凌乱,衣领歪斜着,眼眶下是因为连轴熬夜而导致的淡淡青黑。
或许是因为生病,也或许是因为那两个连在一起的梦,沈乐绵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眼中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泪,越蓄越多,最后顺着脸颊一滴滴地滑落。
她的嗓子依旧发不出声音,导致整个过程都是在无声中进行着。
却让任逸更加心疼,一时有些束手无策。
“很难受?”任逸皱着眉用自己的手去试探沈乐绵的体温。
应该是退烧了才对,但他也不敢轻易打包票。
“等一下,我去拿温度计。”
他说着便要起身离开,沈乐绵却在这时拽住了他的手指。
“别走。”沈乐绵用嘴型说,忽然强撑着体力坐了起来,下颌扬起,将比平时颜色要浅的嘴唇轻轻贴上任逸的指尖,无比虔诚。
任逸身体一僵。
不会有快三十的男人读不懂其中的意思。
他的眸色一下子变得深沉,翻涌的情绪好似雨夜的大海,冲刷在海岸的浪涛是一波强过一波的警告。
“沈乐绵,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任逸声音沙哑,带有怒意,手指微微蜷缩,“你现在在生病。”
沈乐绵却视而不见,继续拉着他靠近自己。
她懂,她都懂。
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她实在忍不住了。
因为她想拥有任逸。
非常的想。
-
那晚其实根本不可能做到最后。
一是沈乐绵还在发烧,二是该准备的一样也没有。
但又确确实实和之前的关系不一样了,沈乐绵还记得自己被折磨得哭出来时,任逸在黑暗中盯着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猎豹。
她在男人的臂弯中醒来,两个成年人挤在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上还是太过勉强,稍微一动就会让另一方察觉。
“醒了?”任逸单手撑起身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沈乐绵的额头。
“应该是不烧了。”
他松了口气,又见女孩耳根通红,不由得觉得好笑。
“头一回见到有人能靠耍流氓降温,怎么,诺贝尔医学奖不考虑一下?”
“……”
沈乐绵发现她哥的话变多了。
她不喜欢这样,因为这样会显得她很傻。
“......你很烦。”沈乐绵一巴掌扣住任逸的脸,换来的却是一声低笑,还有手心处又湿又麻的触觉。
!!
“你怎么!”沈乐绵气结。
一想到昨天同样的部位舔过什么,更是无法直视任逸这张脸,干脆蒙上被子眼不见心不烦。
还骂她是流氓呢,明明她哥最流氓!
任逸不再闹她,嘱咐女孩按时吃药后,还要赶回市局上班。
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不然谁会不愿意在周日的清晨和恋人多温存一些时间。
沈乐绵敷衍应下,好不容易脸上的燥热下去了些,又在床缝里发现了一枚被遗漏的纸团。
沈乐绵:“......”
沈乐绵与那枚纸团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梅开二度,脑中再次回放起昨晚的各种细节。
于是她又不好了。
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说得就是沈乐绵这种。
沈乐绵一头扎进被子里一通“啊啊啊”,最后决定把锅丢给“昨天的”沈乐绵——今天的她是全新的她,所以什么丢人的事都不是她做的。
吃过治感冒的药,沈乐绵终于平静下来,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那两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梦中去。
她无法确认梦里的内容是否真的在她的身上发生过,因为那时的她还太小,人类很难对自己人生前几年的经历留下深刻记忆。
但她能确定的是,她能梦见那个梦,一定和临睡前见过的那幅画有关。
梦里的男孩和画像上的男孩是同一张脸。
这究竟是一种移花接木的巧合,还是两者之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如果是后者,按照时间来推算,二十年前的小男孩现在绝对不会只有十五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