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叫刘老师,别没大没小的。”
任逸不太赞同地教育道,顿了顿,又问:“你们懂什么叫情书吗?”
作为一名骨灰级八卦爱好者,怎能不懂情书是什么!沈乐绵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
“当然懂了!”沈乐绵不服气地坐直身子,因为动作太大,任逸差点没握住车把。
“坐好!”任逸额角直跳。
沈乐绵声音小小的:“哦......”
“我是说,情书有什么不懂的嘛,”沈乐绵哼哼,“我还收到过几封呢......”
沈乐绵本是随口一说,谁知任逸的语气却突然变了。
“谁给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乐绵一愣:“就是......前一阵,几个同班同学呀......不过我都没有答应。”
说完这句话后任逸就没再说话了,沈乐绵莫名心虚,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哥,你总不会和刘老师一样死板,反对我们谈恋爱吧......”
椿镇由几个零散的小村庄组成,前面就是他们住的村子的入口了,任逸转了个弯,从土地骑到青石板路上。
“我当然不死板——”沉默良久后,任逸轻飘飘地说。
沈乐绵眼睛一亮,刚想夸她哥开明,就听男生话锋一转,语气冷得要掉冰渣。
“我只会打断他的腿。”
沈乐绵:“......”
一场愉快的放学路兄妹谈心就这么被一句“打断腿”打没了,沈乐绵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干脆埋头吃刨冰。
她喜欢又凉又甜的东西,所以阿婆家一到夏天,总是批发一兜子冰棍存着。
“哥哥吃不吃?勺子只有我用过。”沈乐绵挖起一勺凑到男生嘴边,任逸嫌弃地瞥了眼,最后还是吃下了。
“太凉了,肚子疼别怪我。”任逸说。
沈乐绵笑嘻嘻的:“我胃肠好得很啊!”
“嚯,是谁家小姑娘这么大口气?”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哈哈大笑,走过来拍了拍沈乐绵的头。
“姑娘大了就不能老吃这些了,不然以后受罪。”
是当年处理杂货铺盗窃一案的孙警官。
沈乐绵礼貌地冲他问好,又忍不住去问:“受什么罪?”
孙警官笑容一僵,转念一想这丫头从小没爹没娘的,阿婆年纪大,她哥又是个男孩,小姑娘啥也不懂也不是不可能。
“以后你就懂啦,问问问,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孙警官佯怒。
那边任逸锁好车过来,只听见了零星几句话。
“怎么了?”他问。
“没事没事,逗你妹玩呢。”孙警官笑着说。
当年抓住阿爸阿妈后,本来只是要简单进行教育,追回赃款就算完事的。
具体原因很简单,就像仲江生说的,警察不抓小孩。
那俩男孩还未满十六,又一口承认是自己鬼迷心窍,和阿爸阿妈无关,当地民警就算再怎样怀疑,也做不了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是,就连铁公鸡马老板都大发慈悲了一回,表示只要还了钱,赔个保险箱,他也就不追究了。
孙警官到现在都还对那个晚上历历在目,因为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案子就这样私了的时候,警局却突然来了两个小孩,大的不过十二岁,小的还没上学。
“您好,我和我妹妹想来报案。”男生这么对孙警官说。
“啧,一小屁孩报什么案,滚滚滚,现在忙着呢。”
孙警官忙了一晚上,脾气难免不太好,可男生就是不走,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我们要来报案。”
“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孙警官不耐烦地抬起眼,暂停了手头的工作,“那你说,你要报什么?”
屋里的一家四口正巧在这时出来,一见到沈乐绵,两个大人心头一紧,连忙带着张笑脸迎上前来。
“你说说你,小孩子家家大晚上跑什么!急死妈妈了......哎呦!”
女人很入戏地擦了几滴眼泪,伸手刚要抱沈乐绵,却被另一个男孩一把护在身后,扑了个空。
沈乐绵个子矮,女人要想抱她,必须得蹲着才行,被这么一打断,女人直接跪到了地上,登时恼怒起来。
“谁家的孩子啊,这么不守规矩,你......”
女人一下子就哑火了。
因为她认识任逸,那天帮沈乐绵揍人的,就是这个男生。
“又、又是你啊,”女人讪笑两声,站起来在裤子上搓了下手,换上一副可亲的表情,“是你帮阿姨找到的绵绵吧?真是谢谢你啊!两次都麻烦你照顾这丫头。”
任逸只是冷眼看她,和上次一模一样。
好像不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什么垃圾。
女人气得牙快咬烂了,又不敢真发火,只能憋回肚子里,强颜欢笑道:“绵绵,快谢谢哥哥,和妈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