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故意冷暴力。
她答应了李绝不能疏远他,所以选择了直接伤害他。
她想把李绝对自己的那份本不该出现的喜欢打碎,然后扔回风里去。
她要李绝永远挺着笔直的背,迎风走向他的光明路。
夏春天想这是最好不过的方法。
没有人会在撞了南墙后还能不回头。
周五放学的新亚中学校门口,好久未见的周嘉茉再次出现,她穿着黑色长大衣,戴着白色围巾,黑色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模样。
放学门口学生路人多,她站在那里就像一道美丽的风景,路过的人侧目打量,她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只远远看着走出来的李绝。
夏春天跟在后头,在那一瞬间,忽然明白了一些东西。
李绝看见她时似是有点惊讶,走过去问:“你怎么来我学校了?”
周嘉茉扬起下巴笑:“还不是外婆临时兴起呗,做了你喜欢的黄桃酸奶蛋糕,所以才让我来找你一起回去吃晚饭,顺便明天一起去西园。”
夏春天站在李绝后面,听完和他对视了两眼,主动开口:“你要有事的话就去吧,我让司机送我回去就行。”
李绝垂着眼看她,说好,“到家报平安给我。”
夏春天便和周嘉茉打完招呼,转身往另一边的车上走,走到一半没忍住回头,看见周嘉茉边走边笑着和李绝说话,然后两人一起上了同一辆车。
那一瞬间,夏春天忽然想到了背道而驰这个词。
她收回目光,继续往车上走。
周六早上夏春天照常去医院看杜梅,到医院见到杨阿姨时,杨阿姨拉着她突然神神秘秘,夏春天笑着问她怎么了。
杨阿姨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说:
“春天啊,阿姨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年龄大了,最近几次给你妈妈擦身体时,总觉得你妈妈偶尔手指会动一下,你看你要不要问问医生……”
她这话无疑是向夏春天的心里扔下了一枚炸弹,还是糖心巧克力馅的,夏春天立刻说行,找了机会去医生的办公室问了。
杜梅在医院躺的时间不短,医生对夏春天他们一家的情况知道的蛮清楚,当时夏耀的车祸就是直接送来的这家医院。
夏春天问的时候明显面带喜色,医生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委婉地说有这个可能,但是时间可长可短,要有好的心理准备,但同时也要有坏的心理打算。
他这话讲得巧妙,夏春天却听明白了。
晚上离开医院时,都走出了电梯口,夏春天还是左想右想又拐了回去,跟杨阿姨特意交代,如果杜梅有什么异常,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医生和自己。
杨阿姨说那肯定,阿姨做事你放一百个心。
夏春天这才放心出了医院。
冬天的白天比以前变短许多,现在经常刚到六七点天就黑得沉沉。
夏春天走出来时外面已经是夜灯初上,她戴着以前杜梅给买的白色毛线帽子,走到车棚的位置时,才发现落在自己黑色夹袄上的点点雪白。
下雪了。
雪花小小的,轻轻落在衣服上就立马融化了,夏春天有点开心,坐在站台等公车的时候,仰着脑袋看了好久。
下了公车后,夏春天戴着耳机一步步慢慢走回李家别墅,空中慢慢悠悠飘着雪,天上的月亮反而特别亮,她经过院子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寒意凛凛的冬夜,漆黑安静的花园,李绝一个人坐在那里,听见夏春天回来的声音,隔着距离和她远远相望。
没戴眼镜,夏春天看不太清李绝的表情,但是却觉得他很寂寞,这么冷的天儿,别人都往暖和的地方躲,他却偏偏一个人孤孤单坐在了寒风中。
是为什么呢。
夏春天揣在兜里的手握了又握,紧了又紧,李绝还在望着她,那须臾的安静,仿佛连雪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在那停顿的数秒里,夏春天觉得李绝可能在希望自己走过去,但是她却没动一下,不仅没动,反而把目光收了回来,慢慢走回了家里。
她不能给李绝任何一丁点的回应。
再等这晚过去,一觉睡醒,夏春天下楼吃饭就发现外面已经白了一片,昨夜的雪下了一整晚,早上走在外头,积雪踩在脚底下都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李绝的大提琴课已经变成了在家里学习。
老师早上九点准时来,中午十二点准时下课,下午没有课。
小客厅里响起轻缓的琴声时,夏春天走回了房间学习,中途不知何时还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