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绝笑他:“你高一高二也这样说,不还是平安长大了?”
徐泽仰头望天:“可是真的好累啊!”
他转头寻求夏春天的附和, “夏春天, 你说是不是?每天都是上学放学,周末还有那么多的作业……”
走在李绝身旁的女生, 拽了拽肩上斜挎包的背带,“还好吧。”夏春天说, 语气轻飘飘的。
“你们连早晚自习都没有, 马上就升高三的高二暑假, 也放了整整两个月的假, 而且高三了还可以参加运动会, 这还累吗?”
她走神般自顾自地讲完, 旁边的人突然噤声, 夏春天才猛然惊醒,扭头一看, 李绝和徐泽正瞧着自己, 夏春天赶紧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就是什么,夏春天口齿伶俐的却找不出一句可以圆的话,因为她就是那个意思, 她就是觉得这样的学生生活并不累,她就是在某个瞬间, 觉得这些人贪心,什么都有了还嫌不够。
可是她也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 他们身边都是如此,他们便会下意识理所应当地觉得全世界都是如此,夏春天心里清晰明了,可仍忍不住去憎恶,憎恶他们的天真,憎恶他们的理所当然,憎恶他们的没有恶意。
但说到底,真正憎恶的东西是什么,自己早就知道,命运让她无可奈何,也让她不得不尔,最该憎恶的,是自己总抛弃不掉的对比心,夏春天放弃挣扎,垂下眼帘,最终妥协。
“抱歉,是我太较真了。”
徐泽皱眉摸摸耳朵,摆手:“没事啦。”
夏春天扯着嘴角笑了笑,说:“谢谢。”
李绝站在一边听不下去,拉着夏春天就走:“有什么好抱歉好谢谢的?你俩还演起来了。”
说完回头冲徐泽打了个“走了”的手势。
晚上到家,吃饭的时候李正义不在,夏春天才知道李正义又出差了,要到中秋前后才回来。
开学第一天没有作业,夏春天预习完就准备睡觉,吃药的时候她稍微加大了一点剂量,因为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流鼻血的次数开始变得频繁。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那时候都是很久才流一次,最近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好在没有在外人面前流过,这点让夏春天还算庆幸。
吃完去关窗上床,夏春天抬头看了看天,接近十五的月亮已经变圆,真如诗里的那句白玉盘一样又圆又亮,高高挂在了天边。
夏春天还是第一次过没有家人的中秋,一时不免伤感,拉下百叶窗的时候,特地留了一些没有拉下来,躺在床上就可以看见皎洁的月光,像泉水般流淌在地上。
房间里即使关了灯还是被月光照亮,夏春天就在这种景色下进入了梦乡,然后一夜好眠,梦里亮堂堂,梦里有花香。
中秋节渐近,又要放假,学生们早就急不可耐,心不知飞到了何地,高三四班的体委却头发要掉光。
中秋过完就是国庆,周万生让班长收集报名,温娜娜便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体委。体委心里苦,班长不管,他手里的参赛项目就一直集不齐报名参赛的同学。
尤其是长跑三千米一千米这种需要大量体力的项目,而且今年学校心血来潮,还创造了个吉祥物的位置,为了给高三生机会,学校把首次体验人员送给了高三,为保公平公正,由班主任随机抽签,而周万生正好运气不好抽中了高三四班。
体委一米八几大高个,在班里求爷爷告奶奶,忙活了快一个星期,最后终于在中秋前夕,把参赛人数将近凑齐,剩余的就是长跑三千米,长跑一千米,还有吉祥物的位置暂时空缺。
体委给班里的女生好话说尽,愣是没人愿意接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最后有人出主意,她们指了指坐在最后一排的夏春天。
“反正她平时连体育课都不用上,到时候就算加油啦啦队什么的,她估计也不行吧,班里估计就属她最闲最有空了。”
她们有人这样说,体委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但脑袋一转,又觉得这是女生们集体甩锅的托词,于是商量道,让女生们帮忙找男生把长跑的位置添上。
两边一拍即合,女生们心中早有人选。
她们走到了李绝的位子。
大少爷正撑着脑袋写题,突觉周围暗了下来,头一抬,好几个女生围在了自己桌前。
“有事吗?”他面无表情问。
女生们温言软语,一个意思,希望他能接下长跑一千米的重任,毕竟高一的时候他曾经跑过一次,还轻松拿了个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