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另一件事。
与言灵灯碎片一同消失的,竟还有树榕草。
树榕草虽然稀有,却也并不是什么宝物。
那魔物此时将树榕草一并掳走,其动机就显得有些古怪了。
两件事相联系来看未免太过巧合。
而这些矛头又指向同一人......
也正因如此,钟离寥寥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说服自己此事与郁晚无关。
“小姐,如今在我们的地盘上,你既然怀疑,不若我即刻便将那女子抓来,稍加审问,不信她不说真话!”钟离寥寥想到昨夜管家钟离守和她的谈话内容。
钟离守乃是族内旁支家的庶子,虽然身份低微,但在剑道修炼上并不逊色于如今族内主家的几个年轻小辈。
这也是当初钟离寥寥奉家主,也就是她祖父之命,从旁支挑选一位可堪重用的年轻小辈培养为信任管家时,选择了钟离守的原因之一。
若放在几个月前,在钟离寥寥还未曾与郁晚相处过之前,她或许就直接同意了钟离守的建议。
的确,不过是一个凡人,实在不值得她大费干戈。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还有曾经在郁晚那里吃过的哑巴亏,以及这一系列怪异却指向明显的事,钟离寥寥也不敢擅动。
如果她到现在还相信郁晚就如她表面展现给大家的那般单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那她也不必自称是钟离家的小姐了。
再者,就算她如今有了证据能证明郁晚的身份有古怪,她也不能妄动。
毕竟,还有一个谢无祈。
这几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郁晚态度的转变。
两人虽未直言,但能令传说中那位冷心冷情的无情道剑修做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们二人间的关系,早已无需言说。
况且,她还未抓到郁晚的把柄。
这才是令她最为难的。
可若是她一味沉默下去,再不做什么的话,岂不是就是眼睁睁看郁晚和谢无祈一同离开?
若不是在钟离家,只怕想要对郁晚下手,会变得更难。
此刻钟离寥寥撑着剑站在院中,目光落在远处的几人 henibav身上,目光渐沉。
他们已经在商榷要启程赶回天剑宗了。
注意到钟离寥寥的失神,方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寥寥你可是有话想同大师兄说?”
修士们耳力目力都极佳,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远处的几人显然听到了话的内容。
钟离寥寥敛起眼中滚动的情绪,再抬头时也没否认方惠的话,坦然承认了自己刚才的确在看谢无祈。
“就是在想方才所练的招式,最后几招总觉得使起来不太连贯,所以便想向谢剑君请教一二。”
钟离寥寥最近都在参悟剑法,刚才练的正好是天剑宗入门弟子所学的招式。
几人走过来,谢无祈站在人群末尾,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扯了下唇角,淡声道:“说起来,在教学剑法这方面,我差路师弟诸多。”
路望寒:“?”
谢无祈朝着钟离寥寥颔首,“且路师弟一向爱好为人师,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指点你。”
郁晚:“......”
她怎么觉得,谢无祈说这话时,好像一直在看她?
*
入夜。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没入郁晚房中。
她早就料到,是以,在对方潜入前,就已经穿戴整齐,懒散倚靠在窗下的长榻上,百无聊赖地静候着。
月光穿透纱一般的窗纸,洒在少女的侧脸上。
见到来人,她终于提起点精神。
开口的话音微冷,“你故意的?”
对面的男子长身玉立,过分俊美的面容大半隐在暗色中,显得有些阴翳。
九颜的眉眼生的实在好看,就算是在皮相无有下乘的魅魔一族,都是难得一见的姿色。
与谢无祈那副空山新雨后带来的清冽面容不同,九颜的美是浓稠的、绮靡的。
九颜并没有被郁晚的冷呵声吓住,面上仍挂着从容的笑,“只是怕小殿下你忘了此行的目的。”
当真和天剑宗那群人厮混了起来。
若不是他刻意将树榕草一并收下,她还想装到何时?
九颜将一个打开的盒子递过去,里面装的,正是钟离家被夺走的言灵灯碎片以及树榕草。
九颜这是在逼郁晚断舍离。
要么将谢无祈手中的另外两味解药拿过来,凑齐合欢印的解药服下。
要么只能等待印记发作。
而选择前者,必然会暴露她的身份。
后者,便是当真要将她自己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