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所有人进进出出的,她也不知道易璟衍伤势怎么样,也不知道他醒没醒过,只想着这样不行,还是得送院治疗。
没想到她还没去联络呢,里面的人像是猜到她想什么,帘子被掀开,老郭走了出来。
“宁小姐,您是要?”
不知为什么,宁芊荨觉得他目光有些飘移,她也没多想,已经他着急自家主人,心绪不宁吧。
“他的伤可大可小,我觉得还是送院吧,虽然路途遥远,也总好过……”
她还没说完,司机就懊恼道:“哎呀,是真的不巧,昨天连夜下雨,下山唯一的路被泥石拦住了,要是想下山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况且易董已经醒了,他没什么大事,说留在这儿休息几天就好,更何况他现在行动不便,移动反而容易加重伤势,你说是吧?”
宁芊荨也没心神听他说其他的,只听到那句——
“易璟衍醒了?”
她心中的欣喜一闪而过,快到自己都没察觉。
司机眉头稍懈:“醒了,工人很热心,把他扛回去住的地方,毕竟那里的环境怎么都比这里好。”
宁芊荨现在着急查看易璟衍的情况,也没有在跟他多说什么,就往昨天居住的那间小屋奔去。
屋主和大婶看到走着出去,扛着回来的易璟衍也是错愕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伤成这样……”
在担架上的易璟衍气若游丝:“我没事……就是要在叨扰几天,住这儿养养伤了。”
宁芊荨刚到屋外,就听到大婶那独有的大嗓门嚷嚷道:“养伤的话你可不能在住那小房啦。必须得换去大房,那儿才有暖气,环境比较好。”
易璟衍难耐的咳了两声,像是要开口阻止。
却被宁芊荨抢先一步:“什么意思?他把大房让给我了,现在住的是没有暖气的小房?”
她其实有点不敢置信。
他是身子娇贵的大老板,这儿的住所也是他找的,没理由就这样把房间拱手让人,却丝毫没有居功。
在场的人三缄其口,证实了她的猜想。
“我明白了,把他送进大房吧,我把我的行李搬出来。”
奄奄一息的易璟衍在这种时候还不忘阻止:“宁儿……不可……”
他气息微弱,说话几乎要耗费他大量心神,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宁芊荨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先搬进去,你现在需要休息。”
易璟衍闭了闭眼,他还是很不愿,但奈何体力到了极限,他再也负荷不了,就这样沉沉睡去。
大婶望着远去的身影,叹了叹:“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呢。还说回来跟我烧水呢,还不得我一个人烧……”
她自言自语的喟叹声音很小,但宁芊荨的耳力极好,竟一字不漏的听完进去。
换房……烧水……
原来她昨天的安逸,是他偷偷换来的。
还有刚刚在工地,也是他救了她……
宁芊荨想到这些,心脏就不由得揪在了一块。
她没有离开房间,就这样搬了个凳子守着他,想着这样做就能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些。
她抬眼望去,平日意气风发的易璟衍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气息格外微弱,要不是棉被下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她甚至怀疑这个人没有了生命迹象。
她其实说不清,自己看到易璟衍受伤那瞬间,心里最深处,真实的感受。
是的,她说过自己讨厌他,回来淮荣市后,也期盼与他永不相见。
但她没想过他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那一刻,她真的很害怕,他就这样在她眼前消失了。这个住满她整个青春,占有她所有爱恨情仇的男人,他会不在了。
宁芊荨的心情很复杂。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一时拎不清自己对易璟衍的想法。而且他现在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再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理直气壮的给他难堪。
她就这样靠在床沿,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脑袋,一直守着他。好像这样做,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
易璟衍是在当天晚上才醒的。
刚醒时,他就用那双还不算特别清醒的眼眸着急的望了望四周,在发现宁芊荨就坐在他的床边时,才松的口气似的,蓋上了眼皮。
却又在没几秒钟后,又掀起了眼皮,像是怀疑自己在做梦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几个小时没进水的嗓子有些干哑,他开口道:“你……”
他还以为提出把大房让给她后,她会不留情面的搬出去,甚至搬走,却没想到,她守在这里一个晚上。
见他清醒,宁芊荨的眉头舒展开来,她走到一边倒了杯水,动作轻柔的喂给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