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她回头。
听这欢腾的声音,肯定是白菜那丫头。
她算是在江淮尘面前敛了性儿的,平日里的土味情话转为一道八卦至极的目光,晃悠着视线,在二人面前绕来绕去。
彼时,江淮尘食指仍搭在柠檬的相机包上,宛若白玉的指随意又懒散的勾了勾。
跟勾魂儿似的,勾的白菜思绪微颤,立时想放声尖叫。
她喵的咪的,不愧是咱南江大学的校草,举手投足间,那点风流肆然的劲儿掩都掩不住。
她将兴奋压入嗓间,飞快的给柠檬飞了个‘姐妹你真给爷长脸’的小眼神儿,“探花郎,你和我家柠檬儿,是怎么个关系呀?”
“你猜?”江淮尘扬了下唇,薄唇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就是你想的那样。”
!!
是她想的哪样啊?
白菜还真没想过自己从江淮尘口中得到这答案。
她微微一怔,杏眸圈大。
再一次,认认真真将探花郎扫视了一遍。
的确是绝代风流的人物。
只随意往那一站,便端的生出一股飒然风姿。
秋阳铺着日间的暖气洒来,在探花郎斐然出尘的面孔上缓慢涂抹着。
黑睫黑瞳,无边暖色跃迁入那渊深若海的眸中,被他眼中的情绪剪成了碎光。
可能是探花郎的一双桃花眼太有迷惑性了。
他眼中的碎光搭在柠檬头上,像是编织了情网,一点点拢着她发丝,任由着青丝纠葛搅入。
看起来无端散漫风流,更多是隔着万千根情丝似的,静水下藏着深流。
白菜忍不住在想,探花郎,是不是真得让她误会些什么呢?
她摇了头,把脑海里藏着边边角角的想法挪走,朝柠檬挤眉弄眼。
柠檬给她飞了‘好好说话’的眼神。
她将想说的那些各种不太能听的刺激言语,缓缓吞入腹中,心领神会的转了话锋:“唔,长着一双那么相似的桃花眼。我猜着,你们不会是,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兄妹?”
嘴上说着兄妹,白菜心头的小破车车速却直接飙到了一百八。
什么背德文学,拉扯暧昧的性张力,什么掐腰红眼,逼到极致后汗水沿着凌厉的下颌滑动。
越是刺激,越是隐晦,便越是让人头皮都升腾起一股麻意。
斯哈斯哈,怎么办捏,兄妹想想好像更是好磕!!!
“兄妹,真的像么?”
江淮尘尾音轻轻上挑,他微微矮身,凑到柠檬面前。
一折阴影落下,潋滟如波的桃花眼对上她的,黑睫往上轻泛:“怎么我看着,不太像呢?”
风絮着暖光拂来,光影斜斜打下。
白菜盯着眼前风流人物,恍惚间看见了,长安街头打马游街的探花郎。
鲜衣怒马的少年高驾于马上,马蹄扬起秋尘,夹道人群高呼欢喝,引得道旁的杏花簌簌纷落。
花影衬的郎君春衫单薄,他踏着长安落花,似是居高临下,又意气风华,一日将长安繁花看尽。
但他的眼神过于谦卑,风流如墨的瞳中藏着无措。
直至目光与花色相撞,白菜恍惚间发现,那名郎君其实没有看花,而在一直注视着另一人。
正如此时。
江淮尘站在青石台阶上,指搭在柠檬的相机提绳上,眼眸后头薄着秋光。
白菜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恍惚觉得江淮尘好像真的爱极了自己闺蜜似的。
喜欢满溢于芙蓉面,眉梢眼角都藏不住。
她忽然哑了声,不自觉的答了探花郎的回话:“也,也确实,不像兄妹。”
确实不像兄妹,如若不是深知自家姐妹喜欢叶湛,她一定要蛊惑着她和探花郎在一起。
柠檬眼刀欻欻翻过,白菜话音掐在嗓子里,倏然拐弯儿放大,“咳咳,不似兄妹,胜似兄妹。”
江淮尘低眸笑了。
秋色将他眼底残留的荒唐之色彻底放大,他绯红唇瓣淡淡道:“像兄妹也成,毕竟柠檬儿好看,是哥哥沾光了。”
他顿了顿,以一种玩笑的口吻懒道:“能和柠檬站在一起,都是哥哥的妄想了。”
夏砚柠是真觉得探花郎这话说得有点,啧,怎么说呢,承受不起。
她反手按了下头皮,感觉刺芒挠着背心,麻的厉害。
江淮尘这人行为放诞不羁,不能用常理揣测之。
她想。
可是,当夏砚柠抬眼看他时。
见着风卷劲草,碧色乍然从漆黑的瞳仁中游动隐没。
她分明从他眼底读出一种本该不属于他的眼神。
过于谦卑,又过于的谨慎。
他好像,真的认为,他的自称是为妄想。
这种自轻的情绪,怎么可能真切的出现在探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