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那个小学徒使劲儿点头。
后厨学徒做点心都分等级, 像郝元洲已经跟了五六年,又是最早的一批学徒, 打莲蓉这种需要技巧又算得上是各家茶楼的看家本事的馅料,都是由他来负责。
小学徒回想当时的场景, 就觉得籍福和郝元洲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之后他也就没有太注意了。
几人说话间。
陆离和籍福的交谈声从外面的走廊传来, 由远及近,江沅耳朵一动, 带着其他人都退出到后厨门口。
“你今天这么乖?”
籍福从拐角处走出来,看到籍光亮居然还站在外面,没有混进后厨,面上露出惊讶地表情,他探头进后厨,发现其他学徒也都在认真做事,那就更加震惊了。
这段时间来,他总觉得后厨的人都谈不上用心,做事情毛手毛脚的。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扎根以后,他看什么都很难顺眼。
但今天,所有人的状态都好像回到了以前。
籍光亮内疚地看着籍福,“爸。”
“……”
籍福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籍光亮一时无语,他所有的情绪被籍福后退一步,仿佛觉得自己鬼上身一样的表情给浇灭,“我们找个地方再谈!”
籍光亮把籍福拉到楼上的包厢,江沅他们也跟着上了楼。
他们一走,后厨的人就赶紧往新来的小学徒那边靠,“诶诶诶,你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难怪我感觉这段时间师父他老人家这么暴躁,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我还以为他更年期了……”
“那个瓷瓶里面的东西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惊悚,看样子就是那个邪术害的师父变暴躁的,也害了我们茶楼最近生意这么差,该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害人吧?!”
……
“什么?你说有人故意要害我?”
籍福看到儿子朋友手上的瓷瓶以及拎着的那一撮红绳,脸色骤变,“怎么可能……”
他一向不和人交恶,有时候宁愿自己吃点亏,就当吃亏是福,邻里与朋友之间关系都很好。突然听到有人要害自己,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甚至完全没有印象,到底是谁会害他。
“我听说,你在十天前受了伤,当时是什么情况?”江沅看着籍福,这件事情他隐瞒了下来,也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原因。
她注意到,自己在提问的时候,籍福下意识捂住手臂,似乎还想隐瞒。
江沅提醒他,“这个瓷瓶,不止是影响到你,还有你其他的学徒、你儿子和你的茶楼,如果没有人发现,最后你会变得一无所有。”
籍福彻底变了脸色。
他完全没有想到有人会用这么歹毒的手段害自己,更没有想到会因为自己连累到这么多人。
籍光亮看他爸露出内疚,欲言又止,江沅故意把影响说的严重一些,是想要从籍福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最后也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还是先解决事情。
“其实,我隐瞒手受伤的事情,也是因为元洲也不是故意的。”籍福叹了口气,茶楼有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一旦元洲不小心伤了他的事情传出去,到时候,恐怕没有哪家茶楼会要他。
因此籍福连儿子这边也都没说。
那天他因为要外出做点心,跟郝元洲交代些店里的事情,后者会在午休时练习刀功,所以师徒两就是一个叮嘱一个听,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别说争吵,就连意见不合都没有。
籍福对这个跟了自己五六年的徒弟也是耐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郝元洲尤其地心不在焉,对方一个转身,都没有注意到他,就意外划伤了他的手臂。
血滴落出来那一刻,郝元洲明显慌乱地不行,还是籍福镇定地捂住伤口,用袖子遮掩住,“你不用太担心,我自己去医院包扎一下就好。”
两人说着,都没有注意到门口新来的学徒出现过,也目睹了这一切。
后来,籍福就悄悄包扎了伤口,好在伤口也不算太深,不过那几天都不太能用力,他把自己的行程延后,在家里多休息了两天,才去亲戚那边帮忙做点心。
“就是在那个时候?”
籍光亮敏锐地察觉到江沅关心这件事情的原因。
瓷瓶里的头发浸过血液,头发倒是好说,但血液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就拿到手,想要做出这个局,就只能制造出意外,让可以接近他爸的人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