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指捏住他衣角,可怜巴巴看向他,又说什么任凭他斥责打骂,求他不要把她赶出赵府去就好。
虽知她言辞闪烁,是为谎话,可低头看见衣袖上那小小玉指,赵长离心中一软,再问道:“那信怎么回事?”
“信?”
泠鸢舔了舔唇,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脑子里飞速一转,道:“其实那次去你房间找那什么春宫图册,我一不小心把那一封信给抖到火盆里了,我怕你责怪,就一直没敢告诉你……我错了……”
原本两指玉指捏住他衣角,现在两只手扯着他衣角摇晃求饶,眼眸带着希冀,渴求他的原谅,委屈巴巴,可恨又可爱。
“醉酒是装的?信早就烧了?”
赵长离暗暗想了想,那日她喝了有五大酒罐的甜酒,即使是平常男子灌下这么多,也该意识不清了……呵,她酒量还真是好。
他倒是挺想找个机会试一试她的酒量。
“嗯。”
泠鸢双眸认真且又诚恳地点了点头,反斥他道:“谁让你自己不看的,现在烧了,倒怪起我来了!”
赵长离心中自嘲,此前决计过,不会拿这事咄咄逼她,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两人相看良久,泠鸢一副如释重负的轻松,赵长离眉间紧蹙,眼神复杂。
第55章 我做你祖宗怎么样
两人将要走之时,远远听得回廊下一路鞋子脚响,还有两人说话声,声音浑浊,听着像是赵长循和某个人在说些什么。
泠鸢一把扯过赵长离,用他的身体为屏,挡在自己前面,贴近他偷听,在赵府,永安郡王偷听不叫做偷听,她泠鸢偷听,可是要被杖责的。
赵长离看她如此,在她耳边冷声道:“这也是为了博得我的怜悯与照顾?”
“嗯。”
泠鸢只顾着偷听别人说话,不曾计较他的奚落,点点头敷衍他了事。
两人侧耳,细细听得那人对赵长循道:“赵大人,我四处打听圣上那边的消息,这和亲人选已经拟定了,应该就是贵府上的千金小姐。”
此人便是朝中中书舍人周大人,中书舍人官阶不大,知道得却很多,是宫中的内官,他在皇帝身边起草文书、圣旨等。
赵长循居然和中书舍人有私下往来,也不怕圣上知道,怪罪下来,说他外臣私结内官。
也难怪这两人身后无一仆从跟着,就怕人知道。
赵长循半眯着眼,问道:“哦?圣上心意定了?”
“圣意不敢揣测,定没定,我没个准数,只是……”周大人犹犹豫豫,握着手出了手心汗,最后还是小声说道:“应该不会是那临安来此寄住的姑娘……”
赵长循扶着回廊栏杆,皱眉道:“你怎知就不是那泠鸢啊?”
那中书舍人周大人看向四周,压低声音小声道:“今日一大早,韩老太君不是与永安郡王进宫朝贺去了吗?韩老太君与永安郡王都提起了泠老太君开国女将的往事,韩老太君念旧情,永安郡王念泠老太君当年巾帼不让须眉,这些话,都让圣上感念起来,下朝时,我在一旁探听到圣上的意思,泠鸢是决计不会成为和亲公主的了。”
此时,赵长离能明显感觉到,泠鸢身子一震。
她不知赵长离一大早去宫中朝贺,还为着和亲的事,为她说话。
湿漉漉的杏眸抬起,感激地看向他。
看得赵长离脸上灼烫,不得不别过眼去,伸出手掌把她的眼眸遮盖起来,低声道:“这还是为了博取我的怜悯与照顾?”
泠鸢心情很好,脸上绽开笑意,小声嘀咕道:“不是。”
赵长离抿唇轻笑,适才对她的恼意,消减大半,白越说得在理,到底是自己太心急,纵然她以前有意,那也是以前,与今日毫无关系了,何必如此折磨她。
又听得周大人道:“赵大人,你若是不舍得,可以向皇上求求情……”
赵长循宠爱女儿的名声在外,这人觉得赵长循多少是有些不舍得的。
没想到,赵长循打了一个酒嗝,毫不在意,随意挥一挥袖,道:“这个结果也在我意料之中,我女儿若能为和亲公主,那是光耀我门楣的事,有什么不舍得的?”
那周大人道:“话虽如此,可毕竟掌上明珠嫁了人,为父母的多少有些不忍,若赵大人有别的法子……”
赵长循醉意深重,继续往前走,拍拍周大人的肩,半眯着眼,道:“有何不忍的?女儿嘛,若平时看她贴心,就宠着一些,买买小玩意儿又不花什么钱,若不贴心,姑且不用理会,反正女儿都是要嫁人,嫁给谁不是嫁?我才不会像那陈府那么蠢,早早给女儿置办什么嫁妆,最后不还是我们赵府的?”yLcd
惦记儿媳嫁妆这种事,即使心里想,嘴上也不能说出来,若说出来,是要被戳脊梁骨斥骂的,若是捅到圣上面前参一本,也是一桩私德有亏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