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打自己一巴掌。
“姑娘,你醒了?”
执素听到里面的动静,走进来将纱帐用倒挂鎏金勾挂起,倒了一盏热茶给她喝下解解渴。
手背贴在泠鸢前额,温度正常,放下心来,道:“姑娘,奴婢给你热了醒酒汤,宿醉难受,头又疼,姑娘喝一碗再起来吧。”
“嗯。”
泠鸢木讷地点点头,还没有回过神来,脑子里反复回想酒醉时做的事,说的话,喝过茶,把茶盏放在床头漆红高桌上搁着。
听到里屋外有赵长离的声音。
他一进屋门,就问执素道:“她醒了吗?”
执素道:“姑娘才醒,我正要给她送醒酒汤去。”
赵长离道:“我来拿我的大氅,昨晚回去得急,忘记了。”
第51章 找一封信
“郡王的大氅,我早就交给郡王院中小厮了,怎么?郡王没见着吗?”yLcd
执素从银锡注壶里提出一注醒酒汤来,浓稠的汤,汩汩地倒在白瓷小碗里,正要往里屋里端,却被赵长离从中截住,直接端走。
“既然大氅不在这屋里,那我去别处找找,许是落在祖母院中了。”
赵长离说着,两指并拢别了别,示意执素出去。
执素会意,一言不发,垂首敛身退出门外,放下青色撒花门帘时,故意用门帘往门框上磕一下出声。
赵长离缓步往里屋走,看见床上的泠鸢把自己埋在厚实的被褥里,听到门帘磕在门框的声音,才露出一只小手里,慢慢扒开被褥,杏眸骨碌碌转着。
她这么干干地等了半晌,好像是在等赵长离不会再折回来,才放心起身坐直来,扯过床上虎头枕靠着,长舒一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道:“执素,拿醒酒汤进来。”
不过一会儿,盛了八分满的白瓷小碗递到她眼前,散发热气,她看都没看来者何人,就端起来就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下去,喝完把小碗递到某人手里。
觉得早上有些冷,打一哆嗦,身子一软,又钻入被褥里躺着。
泠鸢需要消化消化昨晚酒醉发生的事,说的话,她想要忘记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尽量不去记得,当做没这么一回事,特别是在赵长离面前,就当自己不知道,不记得。
她随意翻一个身,听到里屋有人翻东西的声音,悉悉率率,以为是执素在翻找衣料,问道:“执素,你在找什么呢?”
“找一封信。”
声音低沉暗哑,不是执素的声音,再看阳光透过窗户,投下的影子,身形欣长。
是赵长离。
她双眸一亮,猛地清醒,一想起昨晚自己酒醉的所作所为和所言,立马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淡淡道一声:“嗯。”
装作无事发生,侧过身去,清醒地阖眼睡着。
赵长离在她里屋,四处探看,找不到信,大步走到床边,盯着她后脑勺,目光灼灼盯着。
泠鸢觉得后脑勺炽热滚烫,生怕他要当面质问,心中惴惴不安,胡乱想着应对之辞。
他沉默许久,双唇嗫嚅,想要问她,那一封信在哪,问她那一封信里写了什么,问她是不是真的等他回信。
最后,他问不出口,既然她不想说,他这么咄咄逼问,没意思,见她没翻过身来,眼眸一沉,转身就走了。
他走出里屋。
泠鸢的手,往床褥下摸去,摸到桑黄纸信封,上面写着“敬呈将军赵七公子亲启”,粗糙的桑黄纸早已经被磨得光滑平顺,在她指腹间滑过。
听到门帘再一次磕在门框上的声音,泠鸢才坐起来身来,靠在虎头枕上,目光看向窗外,深冬的晴日,奢侈难得。
有些事,就像是尘封已久的旧书,若突然被翻出来,只会是扑一脸灰,再呛一鼻子的霉味,翻开里面,除了虫蛀和泛黄得看不清字迹的薄脆纸张,再无其他。
墨香散尽,字迹模糊,泠鸢手里攥着那一份信,真心实意地觉着,此事就此打住,最好不过。
转眼至腊月二十九,府中换了门神,对联,新油了桃符,各个门上都挂起朱红大灯笼。
正月初一,韩老太君与身上有诰封的王氏,一大早穿着朝服坐轿入宫朝贺,再回赵府,到宗祠祭拜列祖列宗。
泠鸢一个外人,站在一侧静静看着跪拜的赵府众人,赵温时身着红袍,身侧是陈牧月,两人携手共进共拜共退,琴瑟和鸣,相看柔情,对视而笑。
陈牧月的位置,以前是她。
当初秦笙第一次主管年节事宜,跪拜时很紧张,生怕出错漏,那时赵温时在一旁,只顾着跪拜自己的礼,根本没看她,那是她想的是:自求多福。
最后端着酒盏,要洒一些酒在地上供奉先祖,她手一抖,摔了一个酒盏,韩老太君立刻说是不破不立,是正月里头等好事,她安然度过,但赵府上上下下,那么多质疑的目光却让她很是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