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泠鸢很不好意思,手从他手里抽离,心虚地蹭了蹭鼻尖,眼皮不停的挑,道:“这道圣谕,是我知道他们要把大宛四公主嫁给你,气急之下脱口而出的。”
当时泠鸢气鼓鼓闯入宫里,指着皇帝的鼻子,道:“你敢把大宛四公主嫁给赵长离,就别怪我到时候到郡王府门口天天号丧!”
说罢,泠鸢觉得号丧不体面,而且震慑力不大,像是皇帝和六皇子这种厚脸皮的,根本不在乎郡王府面前有没有号丧,反倒是赵长离和祖母会在意这个。
自损八百对方毫发无损的事,她不能做。
于是,她立马就改口道:“大宛四公主嫁入郡王府之日,便是我泠鸢为宁王世子妃之时!”
泠鸢说到此处时,把头垂得很低,青丝垂落在颊畔,她细若蚊吟地解释道:“当时我想着,说出这句话,好歹也能膈应一下皇帝,也震慑震慑他,谁让他先提要把大宛四公主嫁给你的。”
赵长离愁得眉间揪起来,手抚前额,叹一声,道:“然后皇帝就顺势而行,下了两道口谕?”
泠鸢摇头:“不是皇上,是宁王。”
在赵长离无奈的叹息中,她解释道:“宁王当时在场,宁王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觉得既然受了你的嘱托,怎么的也要帮我这一回,没让我有一丝的尴尬,就……就当场直接答应了我,还说我为宁王世子妃,甚好之类的话,皇帝不好当着众臣的面驳宁王的面子,就……就下旨了。”
赵长离惊愕道:“还有众臣。”
泠鸢轻咳两声掩盖兴心虚,道:“皇帝当时在朝会,正与众臣商议大宛四公主要来盛都的事……”
“也就只有你敢当着众臣的面与皇帝呛声。”赵长离隔着遮眼白布,揉揉眉间,道:“罢了罢了,你也是情急之下说的话,我不当真。”
白布系在后脑勺的两条飘带都无奈垂下,撇了撇带角。
泠鸢晃着他胳膊,像是做了错事,手足无措的小孩子,着急道:“可现在皇帝当真了,还下了口谕。”
赵长离淡淡道:“你去宁王府做什么破世子妃的事,皇帝心里还是有忌惮,所以,他只下了口谕,没下圣旨,这说明,皇帝有顾虑。”
口谕多有歧义,皇帝事后可自己解释,可圣旨一旦落笔,便不由得皇上自己解释了。
现下,她把事都说清楚了,赵长离也没想着要责怪她,只是怕她先自责起来,便想着做一些别的事,好让她宽心。
摸着她手指时,发现她指甲过于长了些,赵长离便让她去把剪子拿来,道:“你指甲长了,为夫给你剪剪。”
泠鸢从他怀里起身,拿来银制小剪子,递到他手里,又乖乖坐到他腿上,笑道:“你眼睛看不见,怎么剪指甲呀?”
“没事,阿鸢这么喜欢我,剪坏了也不会怪我的。”赵长离很随意地说着,摊开手,与她道:“手,给我。”
“你小心些。”泠鸢嘴上担心,手还是放到他手心里,任君处置,还在他掌心里敲了敲,道:“剪坏了,你可是要心疼的。”
第295章 新剪的指甲也能伤人的
“心疼谁?”赵长离握起她乱敲的手指,拿着剪子,摸到她的手指甲,低着头慢慢剪起来,嘴上带着酸意,道:“心疼我的娘子阿鸢还是心疼未来的宁王世子妃?”
酸得牙掉,一整缸陈醋摇摇欲坠就要倾翻。
“我就知道你是要怪我的。”
泠鸢手里缠着他遮眼白布的飘带,小腿晃着,轻哼道。
赵长离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纯色底衣,泠鸢怕夜深了他受凉,手边又闲得无聊,就在他给自己剪指甲时,顺手从软榻上扯了一件外披,给他披上。
“我不冷。”赵长离扯了扯外披,往她肩上搭去,束好领口,道:“抱着你就已经很热了。”
低着头继续摸索着她的指甲,认真剪着。
“听话。”泠鸢执意要给他披上,拍拍他的肩,道:“你身上有伤,比我更容易受冻。”
可是,泠鸢不知道,赵长离现在是真的很热,泠鸢坐在他腿上,与他如此亲近,她还乱动不安分,他不热才奇怪,全身的燥火烧着嗓子。
连说话都是干哑干哑的。
他又把外披给她披上,声音暗哑,喉结上下吞咽,喑哑道:“你别乱动,小心剪子伤着你。”
他即使看不见,也能将她的指甲剪得很好看,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指甲透着粉嫩,泠鸢的小手在他手心里被握着捏着,她却不挣扎也没担心他会把指甲剪坏。
对他过于信任,任由他摆弄,即使赵长离手里的剪子不小心碰着她疼了,泠鸢也没抽开手。
她的颈侧处,赵长离的气息温热一片,乱扭动的泠鸢终于察觉到赵长离的身体反应,却没急着要从他腿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