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绘声绘色,描画男女之事,纱帐垂落的画面外,她极其一本正经地标注了一行字:此姿势不宜日常使用,对腰不好,偶尔可用,必得垫上软枕才行,郡王已二十有七,尤需慎重,保养为宜,切记切记。
字字句句,都是她的“关切”、
赵长离甚至能想象到泠鸢拿着笔,认真翻看,翻阅此书看到这一页这一画面时候,拿起笔来,独自想象这姿势合不合适,脑子里翻云覆雨过后,皱眉,落笔,然后默默记在心里。
他黑下脸来,拳头紧握,琉璃灯下,越看她的字,越是燥火难耐,双眸紧闭,眼前的字,全都幻化成了她那一张俏笑的小脸,笑得清脆,直达心底。
秋夜落雨,打在窗外美人蕉上,滴滴答答,殿外廊下护花铃,叮铃铃脆响。yLcd
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赵长离起身,不等小厮来取,就自己抱着床上濡湿的被褥衣物,丢到后院浣衣处的清水大池子里浸泡。
在后院浣衣的大娘还觉得奇怪,问了他几句,赵长离不耐烦道:“羊奶洒了。”
那浣衣大娘笑道:“原来是这样,那郡王也不必亲自来,这样的粗活,让小厮们动手就好。”
赵长离冷着脸,不答话,径直走了,浣衣的大娘小声嘀咕:“这郡王,脾气果然古怪。”
泠鸢只知道自己对他的兵书与春宫图册下手,他会很生气,气到来打他,不知道他会气到做别的事情。
所以她很奇怪为什么过了一晚上,他才到她院中来,还没有动手打她,只是卷起一本兵书,往她脑袋上一敲,撂下一句:“蠢货!”便走了,看起来也不是很生气。
难道是他贪了自己的财产,对自己有愧疚之心,这才没生气的吗?
泠鸢想来想去,应该是这么一个道理。
此事过后,泠鸢该吃吃该喝喝,每个月还有三成的赁钱拿,韩老太君屋里每个月也给了她好多银两,她也没再揪着这件事恼赵长离。
临近初冬,朝中赏了冬赐,还给了好几天假,宁王府摆开宴席,下了帖子来请各世家的小姐公子们去府里聚一聚。
帖子送到韩老太君手中,让她老人家赏个脸去一趟,这宁王是韩老太君侄子,宁王得叫韩老太君一声姑姑。
侄子大摆宴席,下了好几次拜帖来,韩老太君也不好推辞,只好让玉大娘应下这事,看向一旁吃茶的赵长离与泠鸢。
她颤颤巍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阿离,这宁王的宴席,你去不去啊?”
赵长离眼都没抬,淡淡道:“不去。”
韩老太君放下茶盏,问道:“我听说你前几个月去宁王府挺频繁的啊,还听说你看上了宁王府一个歌姬,我还以为你这次会去呢!”
泠鸢在一旁用手帕擦嘴,揶揄他道:“肯定是喜新厌旧,辜负了美人,不好意思再去了呗!”
赵长离这才抬眼,往泠鸢处暗暗瞪了一眼,要不是为着她的事,自己才不会去宁王府这么多次。
韩老太君道:“这次宴席,我看宁王办得挺大的,你若不去,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他摇头,道:“这次主要是宁王妃操办的,宁王不会怪罪我,而且请的大多数世家小姐,我去做什么?”
泠鸢在一旁笑眯眯道:“当然是去物色个好人家的姑娘啊!”
一脸坏笑,杏眸流转,嘴里还塞着一把果子。
韩老太君也道:“阿鸢说得没错,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不娶妻。”
声音沉了下来,看向赵长离,认真道:“你喜欢谁,便娶谁,我一概不管,就算你娶烟花女子,只要她心底良善,我也能勉强接受,但唯独不能接受那个信阳公主,至于为什么,阿离,你自己心里应该知道。”
韩老太君这话说得严肃认真,泠鸢也不敢笑了,暗暗瞅了瞅赵长离,只见他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与她对视。
他双眸灼灼,眉间微敛。
吓得泠鸢赶紧别过脸去,喝着茶掩饰心慌,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我不让你娶信阳公主,看我做什么?”
第32章 盛情邀请难却
赵长离觑了一眼泠鸢,扯出一丝假笑,道:“祖母,你就放心吧,实在没人可娶了,那我宁愿娶阿鸢,也不会娶信阳公主的。”
满嘴塞满松子仁的泠鸢愣住:“……”
赵长离说完便盯着泠鸢的小脸看,果然,她脸上只有错愕与不甘心,还有恼怒,一点失落都不见。
碍着韩老夫人在,她不敢对赵长离拳打脚踢,用嘴型无声,咬牙切齿,杏眸圆瞪,冲他抗议。
“宁你大爷的愿!”
什么叫做“宁愿”?娶我泠鸢是有多委屈他?
趁着她忡愣发怒之际,赵长离的魔爪伸向她抓了满满一把松子仁的小手,生生掰开,松子仁全抖落到他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