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月脸上荡着得意的笑,走过众人时,故意轻蔑地看向婆婆王氏,再瞥一眼人群中的泠鸢,身子挺直,跟着贵妃往礼佛堂去时,还与贵妃小声说笑,以此彰显她与贵妃的亲密关系。
贵妃已至礼佛堂礼佛,其他人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往礼佛堂去。
泠鸢跟着赵长离往前走,手心突然被人塞进一团纸,纸张皱皱巴巴,硌在她手心。
趁赵长离没注意,泠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手心的纸团,上面还残存着余温,塞纸条的人应该没走远……
不是没走远,而是就在旁边,此时此刻正盯着她后脑勺。
感觉到后面灼热的目光,泠鸢下意识的偏过头,蛾眉紧蹙,一脸懵地看向赵温时,他到底怎么回事?
当初他与秦笙在一起时,喜欢暗搓搓给陈牧月塞纸条,现在他如愿以偿与陈牧月在一起了,居然又往泠鸢手里塞纸条。
他是觉得他自己的字写得很好看吗?
就在她要把纸团扔到一边时,赵温时掩唇,低声道:“执素。”
执素?
泠鸢忽的手一紧,神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赵温时当时去送嫁,难不成执素说漏嘴了?不,执素不是这样不谨慎的人。
那赵温时为何要提起执素的名字?
她百般思绪凝结在心,看了一眼手心的纸团,往袖口里藏去,再若无其事地跟着人群,往礼佛堂去。
第113章 赵长离:我靴子呢?
贵妃娘娘潜心礼佛,跪在褥子上,众人两列排开,随着她一起礼佛。
住持站在礼佛堂前,道:“贵妃娘娘,老衲坐下有一位清修参禅的弟子,对佛法极为通熟,还请贵妃娘娘不嫌弃,老衲将弟子带来给娘娘讲禅。”
陈贵妃微微颔首,道:“住持有心了。”
来讲禅的,正是赵静雁遇着的那位僧人,独独他那张清俊脱俗、眉间含着慈悲的脸,就已经吸引去大半部分人的目光,再加上他周身自然散发出来的悠然从容的气质,几乎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一身简单的僧袍,袍角还沾染点点泥土,反而衬得僧袍洁净,那僧人不在意众人对他投来的目光,心无旁骛的坐下,没给任何一个人行礼,盘腿在蒲团之上,开始讲禅,声音如泉水静流,礼佛堂顿时安静下来。
陈贵妃的眼眸里发亮,直勾勾盯着那僧人看,旁人以为她专心于佛法,其实是她从未见过如此超然物外之人,没有一点虚礼,也无一丁点尊卑有别,与宫里一味只知算计,勾心斗角的氛围截然不同。
陈贵妃在此僧人面前,不由得暂时放下宫中种种,沉浸那僧人如泉水的禅音之中。
赵静雁在一个角落里跪着,前面的人将她完完全全挡住了,没看见那僧人,却听出来了他的声音,失了神一般,侧耳认真听着。
所有人对这位讲禅的僧人都很满意,除了白越。
他死死盯着那僧人身上的僧袍与毡靴,认出来就是烟儿那日买的布料做的,气得发抖,可众人都在礼佛,他不能发作,不能当场质问那个僧人和烟儿是怎么回事,一腔怒火,还得听那僧人讲禅,憋屈得要死。
众人没注意到他的怒火,唯有泠鸢与赵长离同情地看向他。
白越拳头紧紧扣住膝盖,双眸几乎要含血,要把那僧人给看穿——凭什么他可以穿着烟儿做的衣裳靴子,自己却连见一见烟儿都不行。
烟儿不见自己,全都是因为赵长离与泠鸢这两人。
赵长离与白越打了一架,原本该平息的怒火,这会子有涌了上来,白越用千刀万剐的眼神瞪了一眼赵长离与泠鸢。
泠鸢跪得累了,下巴微微靠在赵长离肩上,低声道:“赵长离,我和你说一件事。”
赵长离没有回头看她,而是淡淡道:“说。”
“嗯……”泠鸢犹豫一番后,觉得等下了山再与他说,应该也不算迟,道:“现在先不说,等会儿我再说。”
看来她是没想好,还在犹豫。
赵长离淡淡道:“嗯。”
他盯着那僧人身上的纯白衣袍,心里一直想的是他适才看到的,他看到泠鸢接了赵温时的纸团,还把那纸团藏在袖子里,装作若无其事,而这事,她没告诉自己。yLcd
不知道她一会儿是否会告诉自己,他姑且等着她。
赵长离沉默许久,侧过脸看了一些泠鸢,小声问道:“你给我做的靴子呢?”
泠鸢不知为何他谈起靴子的事来,皱眉道:“还没做好。”
赵长离神色淡淡的,低声道:“这位僧人衣袍靴子都穿上了,我连一双新靴子都没得穿。”
泠鸢:“……”
烟儿把这位僧人的衣袍毡靴都给做好了,而早早就开始动手的泠鸢居然到现在还没把赵长离的靴子给做好,怪不得赵长离才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