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赵琼玉性子温和,也从不给人脸色看,她行为举止大方端庄,挑不出一丝错处,可梨棠还是不喜欢。
梨棠轻叹了一口气,退到一旁,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玉清宫,心想若是主子苏醒过来,一定不愿和赵琼玉成婚的。
方才在混乱中,来祥将一颗包裹着字条的石子递到赵琼玉的手中。
赵琼玉打开字条:死士死伤过半,沈兰时身受重伤,沈念逃往宫墙。
她一把捏紧了手里的碎石子,石子坚硬的棱角划破了她的手心,掌心渗出了血迹,她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往宫墙处望去,只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沈念正逃往宫墙。
沈念身上的喜服,竟然是她在王府摄政王的寝殿中见到的那件华美的喜服。
这件喜服听说是摄政王请了全京城手艺最好的绣娘,喜服之上的珍珠来自南海,珠子颗颗饱满圆润,大小一致,喜服之上绣着十二朵合欢花,花蕊是大小一致的红宝石。
那身喜服极尽华美,尽管隔着很远的距离,赵琼玉依然可以看到城墙之上那耀眼夺目的红宝石发出的刺眼的光芒。
今日沈念这一身摄政王正妃的喜服到底是何意?
她应该知道今日是她为摄政王冲喜的日子,是她和摄政王的大婚。
沈念此举是为了羞辱她吗?
此前摄政王当众下跪求亲,全长安城皆知,如今沈念便迫不及待地穿着嫁衣进宫,实在该死。
赵琼玉一把扯下了盖头之上最大的那颗珍珠。
她身上粉红的喜服比不上那件华美正红喜服。
就连这颗珍珠,也比不上沈念嫁衣上的珍珠晶莹耀眼,沈念是摄政王三书六礼,亲手签下婚书的正经王妃。
沈念的出现,让宫里的人看了她的笑话,只会让人觉得她嫁给季凌洲,是名不正言不顺。
尤其是那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沈念的脸上只描了淡淡的妆容,却让整个皇城都失去了光彩,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沈念一个人的身上。
“停轿。”
今夜沈念必须死。只有沈念死了,她才是摄政王妃,摄政王的眼中便只能看得见她。
梨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见到了站在宫墙之上的沈念,沈念一身大红婚服,成为漫天的飞舞的白雪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抬手指着沈念,欣喜万分地道:“王妃。”
可她又惊讶的发现,赵琼玉武艺高强,一身绝顶的轻功很快攀上了宫墙,梨棠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赵琼玉上了宫墙,一步步地走向沈念,“沈念,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也好,今日是我和殿下的大婚之日,在这之前,我便来亲自送你一程。”
沈念却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她不紧不慢地道:“那日云山上的劫匪是你所为吧?”
赵琼玉心中诧异非常,她一直在暗处布局,根本就没有现身,也自觉没有疏漏,沈念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难道你是将计就计?长安城都在传言王妃被人山匪劫走,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念的话让她觉得不能安心,她自认为自己的计划不会有任何疏漏,不管怎样,摄政王已经中毒病倒,她收买了三清观的道士,让道士献计为摄政王冲喜。
小皇帝很好拿捏,除了在云山出了些疏漏,让沈念逃脱了,她的计划近乎完美。
“还有,你是怎么发现的?”没想到沈念比她想象中的更聪明,更加不好对付。
沈念捡起地上的刀,指着赵琼玉,却害怕得连双手都在发抖。她一步步地往后退,和赵琼玉保持距离,担心赵琼玉手中的匕首伤到了自己。“你右手手腕上的伤,是你自己拿匕首划的。”
当日在摄政王府,赵琼玉极力地隐藏手腕上的疤痕,让沈念觉得这些伤很蹊跷,赵琼玉身为郡主,又是定北王的独女,在王府颇为得宠,而且她武艺不差,没有人会伤害她。
那日赵琼玉来芬芳院说的那些话,她本就心生怀疑,赵琼玉这些年不在京中,又怎会对摄政王府和太子的事了如指掌,那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早就和太子勾结,又暗中派人监视着摄政王府的一举一动。
沈念虽然不得已选择为摄政王求解药入宫,但她也一直对赵琼玉心生怀疑,后来她更是找机会向张太医打听过。
张太医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自残才能反复在同一个部位留下大小不一,深浅交织的伤口。
伤口结痂了之后,便会发痒,而她的手腕内侧那些抓痕便是不断地抓挠留下的。
那个时候,她更加坚信了,赵琼玉表里不一,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天真无邪。
她执意去金陵城,便是为了引蛇出洞,摄政王将阿娘被害的所有线索都告知了沈念,她便决定以身为饵,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