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谢珥终于按照她的要求,一句不漏地把她要的布料送来给她。
是一匹类似桐油纸的玩意。
谢月菀看着那些艳丽得能当一把伞的伞盖的“材质”,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伙计怕她忘记了,特意把她上回的要求重复道:“上回县主来我们布坊,指明要一种‘既要轻薄的、又要能御寒,冬日里只披一层就够,要能遇水不湿,又要花样鲜艳’的料子,当时我们坊里没有,县主还不高兴把人给赏了嘴巴子呢。”
“后来我们少东家有次下雨的时候终于明白过来,县主要的是怎样的料子,就赶在宫中中秋宴之前送来,好给县主裁剪新衣裳。”
那位宫中来的太监公公趁机上前一步:“不愧是明霞县主,品味和眼光果真超凡脱俗,那咱家就回去禀报殿下,殿下在宫中等着你穿由这些料子做出来的新衣赴宴。”
谢月菀看着那匹做油纸伞的玩意,正是气头上,当然没想过真拿来做新衣,可如今这代表公主殿下的太监公公一出声,恐怕想不穿也不行了...
当天夜里,沈言之从官衙一身疲惫回到将军府,谢月菀就同他闹开了。
瑜琼公主送的那些如花似玉的丫头,被谢月菀捆绑着扔到了沈言之的院里撒气。
“你不是同我说,不会再同谢珥那贱`人有纠缠吗?怎么现在竟连陛下新收的义女瑜琼公主都看得出来,我的未来夫君会是喜欢这种娇俏的,像谢珥那种的姑娘,还一送就给送了好几个??”
“瑜琼公主送的?”沈言之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看清那些姑娘长相,果真都同谢珥有几分相似,他默了默。
随后,他懒得同她说话,心烦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因为宫中送来通房丫头的事,以及布坊的人今日来给谢月菀找的不愉快,现在她把气通通撒到沈言之身上道:
“你要是没有对谢珥那丫头余情未了,何至于话都传进宫中,连瑜琼公主那样深居简出的人都知道了??还说没有鬼?”
说着,她就命管家把那些捆绑着的姑娘统统扔进池子去。
沈言之大怒喝停了她。
“这是殿下给你送来的人,你把人都扔池子去,就不怕得罪?”
谢月菀不管不顾擦着泪奔溃出声,“我不管!你说了你要娶我的,可你...”
“把县主赶出院,我要清静!”沈言之话都没听她说完,就命令随侍道。
“是,大人。”
谢月菀被哭哭啼啼地扔出院子。
“大人,这些丫头怎么办?”随侍把明霞县主赶出去后,又道。
沈言之看了一眼那些被拎到池子边如花似玉的美人们,她们梨花带雨的模样,莫名让他想起了谢珥。
如果谢月菀不是上前这么一闹,原本沈言之也没甚心思接收别的美人,但她这么一闹,他看着这些有几分似谢珥的姑娘,鬼使神差来了一句,“那就都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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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宫宴这天,谢珥被精心打扮了一番,长公主打算在这天把瑜琼公主正式介绍给些来参宴的高门贵女认识。
谢珥小时候身体不好,不到九岁就被长公主送到江州避难,本来就很少参加这种宫廷宴席,之前所有参加的几乎都是宫中的家宴。
这一次,她可是以沛国公遗腹女的身份,向外人公开。
是事关亡父亡母名声的事,谢珥有些紧张,害怕一旦表现得不好,就是给自己的爹娘招黑。
长公主用一贯慈爱有加的声音鼓励她,“你是本宫从幼时起一手拉扯养大的孩子,你定不会让你爹娘失望的。”
谢珥在长公主的鼓励下,笑着点了点头。
今夜赴宴进宫的,都是京中一些有头有脸贵族家中的女眷,司礼监的人也会到场帮着做些事。
谢珥一身艳丽宫装,进场的时候就四下张望,可没有看见谢谨行。
一些贵女在交头接耳:
“听说瑜琼公主待会要来,她就是当年反贼沛国公之女。”
“嘘...小声一些,瑜琼公主若然真是反贼之女,陛下又怎会认她做义女?沛国公当年是被冤枉的,认她为义女,就是陛下和长公主的态度。”
虽然陛下已经在公众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但有关当年沛国公的事,因为事情久远缺乏证据,还是免不了有些嘴碎之人。
但谢珥早就料到这一点,她并没有畏怯,打算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她今日表现得有多硬气,就越能在公众面前扭转爹娘的形象。
幸好对瑜琼公主的议论,很快随着谢月菀的到来,就转移了风向。
大家看见谢月菀身上那件酷似油纸伞材质的大红牡丹衣裙,都惊得瞪大了眼睛,随即忍不住捂帕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