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之事,有太多的不定因素了,就算文章做得再好的人,也无法有十足把握肯定自己的前途。
所以,张姑娘是在保护何家。
二嫂听完何世民的话,浑身冰凉,“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何世民本来就没打算按谢珥说的,说她有恶疾,他始终希望两家都好,现在出现这样的状况,澄清只能是越澄越黑了。
却不知,城西今日来了一号人物。
东厂太监穿装整齐统一,由掌刑千户谢公公带领着,来到城西街道。
一时间,大家都歇了议论声,纷纷回避。
谁料年轻俊逸的谢公公突然冷喝一声,“都站住!”
所有人一动不敢动。
“你们都听着,城西柳絮胡同张家的女儿,被咱家昨夜相中,抓进宫中伺候贵人了,那贵人可是中意她中意得很,若然你们胆敢胡说八道,惹了宫中贵人不喜,小心你们的脑袋!”
他此言一出,所有愚蠢的谣言不公而破。
大家还哪里敢得罪受了贵人恩宠的张家啊...
何家大门,何家人见了一身蜀绣监袍,长得龙章凤目的千户大人,顿时都呆了。
现在的太监公公...都长得如此俊,如此好看的吗?
何世民毕竟是读过书的,立马就给谢公公行了个见面礼,“小民见过千户大人,上回幸得千户大人赏赐,助小民燃眉之急,小民感激不尽。”
他说这道谢的话时,内心有止不住的苍凉,上次他是没有钱给张家姑娘买聘礼的东西,幸好谢公公及时而来的赏赐。
可如今满院箱笼,却早已没有意义...
谢谨行也看见满院的红绸灯笼,张贴的大红喜字了。
“不知千户大人来...”
“本座是来告诫你们,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张家姑娘她...现在是本座的夫人,你们以后说话...”他抿了抿唇,眉峰锐利,“最好警醒点。”
此时的张家,刘氏和蝉衣在屋内默默地收拾喜气的布置,把那些成亲用的大红灯笼全都收起来。
收拾到一半,刘氏突然溢出悔恨的泪,“蝉衣,都怪我,要不是我,尔尔她又怎么会被...亏我当初还一心想让她去给七公子当妾!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昨夜刘氏被忠勇伯府的人绑了去,谢珥被一架小轿送进伯府后,没多久又被送回来,然后谢珥的轿子途经家门时,又急急地让蝉衣去仓库给她装一小瓶女儿红带出来,并且把她那支簪子也带上。
她只笑着说亲事得退了,让她们以后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好好经营好张家布坊,然后就走了。
到现在她们都还以为她在伯府,是伯府的人强迫了她。
“夫人你别自责了,姑娘必是也不愿看见你自责。”蝉衣安慰道。
“蝉衣,我想去伯府,找他们交尔尔出来,你可愿陪我?”
蝉衣知道以她们平头老百姓,是很难同权势斗的,姑娘她既然选择了顺从,那必是她也想过了无数可能才作出的决定,现在,她能替姑娘做的,便是照顾好夫人了。
“夫人,我们先吃过早膳再商量吧,你贸然过去,人家不开门不搭理,你也奈何不了人家的。”
刘氏红着眼,“可我哪里吃得下哟。”
就在此时,张家门被轻轻敲响。
谢谨行一身宦官服出现在刘氏眼前时,刘氏吃了一惊,蝉衣也跟着吓了一跳。
这不是...那年在邢北县,那个为了给姑娘灵泉水,和猛虎搏斗得浑身血,谢府的庶兄吗?他怎么...
刘氏也认出他,那年谢珥还没同谢家人摊牌,她曾远远地看过戴眼罩的英俊男子在酒肆给谢珥剥鱼肉挑骨的情景,那印象十分深刻。
因为谢珥十分喜欢吃鲫鱼,但鲫鱼刺多且极不容易挑出,那丫头又极不擅长挑骨,身边的婢女不管多仔细也总是无可避免会有一两条刺挑不干净,而且刺极多,等挑完刺,鱼都凉了不好吃了。
所以谢珥虽然喜欢吃,但嫌折腾身边的婢女,也怕被鱼刺刺到,以前被刺过一次后就一直不怎么敢吃了。
可她那位庶兄每次同她出去吃饭,都必定点鲫鱼,他会事先让人在鱼半熟的时候在底下酝着火,把鱼肉挑得干干净净。
那细心的程度,连婢女都比不上,谢珥每次同他出来,都能很放心,满脸笑容地夹鱼肉吃。
刘氏和蝉衣都认识眼前人,可看见他一双墨如点漆一样的黑瞳时,又不怎么确定了。
“咱家名叫谢恥,是东厂掌刑千户太监,见过蝉衣姑娘和张夫人。”
年轻权大的太监公公十分有礼地给二人见礼,二人反倒吓得赶忙下跪:“大...大人...你这样...小的受不起...”
谢谨行让身边的小太监扶起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