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夜得守在这里保护谢珥,不能让那些贼人跑来伤害她。
谢谨行回想起今天在如意斋前撞到谢珥的情景。
他和她靠得那么近对望那刻,他那颗枯寂了许久的心脏又抑制不住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怕自己暴露了,很艰难才装出冷淡的样子直视她,一句话也不同她说。
明明那会儿她攥着他监服的衣袖时,眼尾都委屈得红了,他偏生还要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铁制手套下,那几只残余的手指早已抠出了血肉。
这半年来,他曾无比小心不碰见她,为此,他都偷偷去了解过她去布坊的时间,他出任务的时候明明是她该留在布坊理货的时间,他也不知道为何那会她会出现在如意斋,而且手里还拿着之前他让飞鹰设法偷偷送到她手上的及笄礼。
她是不是...又缺钱了呢?
但那玉簪寓意很好,他很希望她及笄礼上能用上,不希望她把它卖了。
于是,他从腰间掏出一个布袋,把布袋里的东西尽数倒出,只除了一个用金线绣了“金科题名”的小锦囊外,那是她在他殿试前送他的,尽管每次看了都会回想起在马前被缉捕,离状元只错开一步的情景,但他舍不得扔,又小心翼翼地收起,把里面的银子全部塞进厨房养的鱼肚子里。
翌日一早,蝉衣宰鱼熬鱼汤给谢珥和刘氏补身子,惊喜地发现里头有金子。
“姑娘!夫人!你们看,鱼肚子里有金子,这是不是老天爷给的好彩头啊...”
蝉衣眉眼弯弯。
谢珥和刘氏看了也很惊讶。
蝉衣要把金子都给谢珥,谢珥却笑着说是她宰的鱼,金子归她了。
布坊生意刚刚有喜色,平时谢珥她们日常用度都很节俭,快要到谢珥的及笄礼,铺子的银钱都要用来运转,是没多少余钱来用在及笄礼上的了。
蝉衣眉开眼笑,“那奴婢拿来给姑娘买好吃的东西,漂亮的衣裳,和一份体面的及笄礼。”
日子不算红火,但家里人都很宠她,谢珥觉得很幸福,笑着一点蝉衣额头,“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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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伯府的七公子今天又来布坊签单子,谢珥就在柜台后帮着刘氏整理布匹。
见七公子眼神游魂似的,盯着后方的倩影,连蝉衣同他谈着单子数目的事也没听见。
蝉衣笑着唤他:“七公子!回魂哪!”
七公子回神,朝她儒雅地笑道:“蝉衣姑娘说单子怎么签就怎么签。”
蝉衣第一次碰见这么好说话的冤大头,然而她是知道她家姑娘性子的,也不敢痛宰冤大头,只能忍痛实价给他,也不拉他数目。
七公子在外面等刘氏出来,带着自己的锁命金锁片跪在刘氏面前。
“张夫人,在下知道如果冒昧给你送厚礼,你未必会答应,这是在下自幼带在身边的锁命金片。”
“在下幼时身体不好,姨娘说抱我去山上找大师打的金锁,能锁命,对在下来说,这是很重要的物件,现在,在下想将它送给张姑娘作为信物。”
“家中嫡母不会允许在下娶张姑娘为妻,但是,在下可以在这里给张夫人保证!纳娶当天,一定以八抬花轿来抬,以后...在下绝不娶妻!如果夫人不相信,在下可以在此当众立下毒誓!”
然后,刘氏看见伯府家庶子发毒誓的样子,手里捏着锁命金锁片,内心隐隐动摇。
刘氏回到屋里后,忐忑地同谢珥商量道:“尔尔,嫁给他吧...何公子他家连饭都吃不饱,你嫁过去会受罪的...”
谢珥好笑:“娘,你为何觉得我一定会嫁给何公子啊?”
“七公子同娘承诺过,以后绝不娶妻,还当众发下毒誓,街上的人都看见了。”
谢珥哭笑不得:“我两个都不嫁,行吗?”
“七公子很真诚的,自己锁命的锁片都给了...”刘氏摊开手心,一枚熨帖心口贴身佩戴,擦得亮亮的锁片露了出来。
“娘,你怎么能不问过我,随便收人家东西呢??”谢珥气笑。
谢珥拿了锁片,第二天待在铺里,打算一见到七公子就立马还给他。
结果却等来了沈言之。
沈言之短短半年,已经从翰林,直接去了六部之一的礼部,当然,除了他出色的能力外,郡主也在长公主面前说了不少话。
沈言之穿着官袍就过来了,惹得沿街百姓都好奇纷纷朝这间小布坊看。
“那个伯府家的庶子配不上你,他的金锁片呢?”沈言之焦急的脸上少了平日的温润,摊开手朝她拿锁片。
谢珥心想大概是不好亲自把东西还给七公子,只好把东西给沈言之。
“我娶你,给我时间,不要嫁给旁人。”
沈言之接过锁片,脸色缓和了些,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