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早,顺便过来看看。方便给我做一份晚餐吗?”
“当然方便,您先坐,今天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有什么菜就做什么吧,我不挑。”谢云礼往楼上看了一眼。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原本在客厅的温染,在听到他来的时候
,立刻就跑上楼了。
在躲着他?
还是,根本不想见他?
“正好我定的食材马上就送过来了,您稍等啊,我先去门口取一下。
”祝阿姨匆匆穿了个外套就出去了。
这里外卖人员是不允许进来的,要么让保安送上门,要么自己去门口
拿,由于祝阿姨每次都买不少东西,所以都会自己去,实在拿不了的才会
麻烦保安一起拿过来。
谢云礼点点头,“好,你去吧。”
其实他并不饿,只是不吃饭,他在这里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温染在楼上,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也或许是在刻意避开他,没有一点
动静。
谢云礼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地下室的入口处。
上次是因为好奇才进了地下室的房间,见到了那个‘秘密’。
在那之后,如果没有温染的允许,他应该没有资格再进去了。
他从结婚那天开始就给她过承诺,照顾她,并且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大
的自由。无论她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想去哪里,不想去哪里,只要在
能够保证人身安全的情况下,他都不会管。
所以也很少过问除了有关健康安全之外的事情。也从来不让外人知道
她的名字和长相,也是不希望有一天,别人在见到她的时候认出是他的妻
子,从而对她造成困扰。
至少,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自由了。
谢云礼站起身,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了,因为温染似乎
并不想见到他。
他刚拿起外套准备跟祝阿姨说一声不用给他做饭了,随便找个理由走
,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声响,似乎是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温染惊叫的声音。
谢云礼立刻扔了外套跑上楼,发出声音的地方是书房,他敲了敲门,
“温染,你怎么了?”
门没有锁,谢云礼没听见动静,等不及直接打开了门。
温染捂着耳朵,手足无措的站在方中央,谢云礼迅速四处看了一眼,
原来是画板不小心被她撞倒在了地上。
温染在不停的用手拍打自己的耳朵,她从小就有这种毛病,一旦受到
惊吓,就会容易引发耳鸣,会陷入惊慌之中。
谢云礼以为她受到了惊吓在伤害自己,下意识的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温染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温暖的触感包裹住了,吓了一跳,身体猛地缩
了缩。
谢云礼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点,把手拿了下来,低声问:“没事吧,
有没有砸到你?”
温染摇了摇头,呼吸缓和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开口道:“我走路……
走路不小心,撞到,撞到了,对不起……”
谢云礼说:“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他弯身把倒在地上的画架扶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来这里的书房了,因为书房完全是温染在用,今天才注
意到她的绘画用具真的很多,满满一排都是。书架上也整整齐齐摆满了书
籍,电脑旁甚至还有电脑手绘板。
她之前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带那么多书,想来是这两年慢慢积攒的
,他也没想到,她不光喜爱画画,还这么喜欢看书。
整个书房的每一处都是整齐而干净的,雪白的窗帘旁摆放着一盆绿色
植物,日暮的阳光照射进来,仿佛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金纱。
而温染拿着画笔,穿着浅色长裙站在这里,身上还穿着画画时穿的围
裙,就连围裙上也被她画上了向日葵的花海。
黑色长发簇拥着苍白秀美的脸庞,在窗外日暮的笼罩下,她看上去仿
佛油画里安静的少女。
她的眼帘始终低垂着,声音轻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空气里。
谢云礼忽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真正看到过她的眼睛。
曾经有人问他,是不是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是一个自闭症,因为这
个病症是无法彻底治愈的。这也代表着,终其一生他们都可能无法像普通
的夫妻一样交流,也无法像正常的夫妻那样亲密。
但如果,有一天她可以与他人正常交流,却依然不愿与他说话呢?
温染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收拾画具,谢云礼不说话了,她不知道怎
么办,但她敏感的感觉到,他的气息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