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同福王虽是双生子,长的却一点不像,大概是一个像爹一个像娘吧,性格也南辕北辙。若不是谢无忌点到他,他恨不能装自己是透明人。
皇帝听了也高兴起来,说:“稷儿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小的时候就喜欢拽着爹爹对打,自去了封地后已经很久未见你舞剑了。倒不知你现在本事如何了。”
周稷大概是个重度社恐,谢无忌点他的时候他就眼珠子乱转,不敢看人。此刻他父亲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寿王妃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酒水都跟着震动了起来,是他在案下的腿在抖。
福王同寿王封地相临,时有走动,对弟弟的情况了如指掌,但他却是个薄情之人,对兄弟的难处视若无睹,恨不能兄弟出更多的洋相,好显出自己的能耐。
他道:“周稷可是觉得一人太过没劲,要不为兄给你找个人,与你喂招如何?”而后目光一扫,看到站在角落里静默护卫的雷鸣,抬手一指,“你过来!”
他记得雷鸣。白驰来接他时,雷鸣是跟了她一起,白驰很护他。福王只当他是白驰心腹。
福王不知道的是,白驰护短,凡是跟了她的人,她都会多几分照看。至少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容不得旁人伤她的人。
雷鸣得令,上前,抱拳行礼。
众人看是千牛卫的郎将,知道内情的有些好笑,暗叹福王小心眼,可惜呀,就算是找人晦气,也是找错人了。雷鸣又不是白驰从神谷关带回来的,你为难人家干什么呢,可怜了这位小将军了,也不知会不会倒霉。
姬后睁只眼闭只眼,不想在这样的场合闹得不愉快。心里却在暗暗盘算,她不说后悔话,但从目前来看,她这俩个早早外放的儿子看来是废了,不堪大用。幸而她还有老六和老七养在身边。
寿王借来一杆红缨枪,同雷鸣一起到了场中。
乐师应景奏乐,僵持的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
平阳伯家的小孙女柯光珍坐在角落里很不起眼的位置,看着之前发生的事,心情激动,眼神火热,暗暗道:“多好呀,想拒绝就拒绝,不用看人脸色,由人摆弄。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白驰像是照进她心头的光,她混混沌沌的人生仿佛有了新的方向。
祖母碎碎念道:“你瞧见张大人家的公子了吗?就是中书令张鼎大人家的公子,今年也有十七了,再过二年就该定亲了,与你正相配。你瞧准了人,等往后找机会,你单独见他一次,给他留个好印象。”
柯光珍不快,“祖母,这世上的女子并非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平阳伯夫人愣了愣,呵斥道:“你说的什么鬼话!你不嫁人,你的蠢货父亲还有你的兄弟怎么办?咱们家的爵位到你祖父这就没了,你以为你祖父一直拖着病体熬着是为了什么?你要再不争气,咱们家就真是穷途末路了。”
瑞雪心中酸酸的想,“他果然心里还有她。这么快就急着站出来给她解围了,呵呵。”与她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礼王世子妃又犯了花痴的毛病,捧着脸说:“我以前不知道白大将军长得这般俊俏,比漂亮的小郎君还叫人心折,唉,这样的人怎么是个女人呢,她天生就该是男人啊。”
姬后遥遥朝白驰举杯,后者起身,饮尽杯中酒。侧身的时候,白驰与谢无忌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二人之前已见过两次面,她心思磊落,想着前尘恩怨已了,二人将来还要同朝为官,免不了要见面说话,因此大大方方的也朝他举杯。谁知谢无忌直接转过身去,只当没看见。
这下子,没将白驰搞懵。大长公主先惊呆了。没有谁比她更关注儿子的一举一动,没有谁!
她年纪大了,眼睛比以前是花了些,看不清儿子的表情,但是抬手转身,这样明显的动作却瞧得一清二楚。
这什么情况?
不应该啊。
人都主动示好了,为什么要给人脸色?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一直在大殿中喂招喂得好好的二人,忽然雷鸣一刀斩断红缨枪的枪头,寿王一脚飞踹而来,雷鸣抬腿去挡,却不慎踢到半空落下的枪头。
枪头“嗖”得一下飞射而去,正向谢无忌胸口。
“叮”一声脆响,酒盏同枪头一同落地。紫袍翻转,白驰不知何时已落在谢无忌案前,将他挡了个完全。
她这样飘然落下,护着俊美的郡王,颇有些英雄救美的意思,看着还怪赏心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