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片刻清醒已过,谢槐险些没撑住跌倒在地,脊背更是一阵阵的酥麻,他急促呼吸着,像是脱离水面很久的鱼儿,张着嘴拼命地想要寻找水源。
好不容易掏出瓷瓶倒出一颗压制魅骨的药放进嘴里,往常见效很快的药这次却一直没有什么效果。
来不及等谢槐去思考,两个人很快便循着气息过来了。
“谢槐,你不是很能跑吗?再跑啊,我看你这回起来都别想再起来!”
刘邑提着剑,原本的怒容在看到谢槐狼狈倒地的那一刻忽然染上一丝扭曲的兴奋,来势汹汹,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谢槐大卸八块。
身后的动静不断刺激着谢槐的神经,虚晃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坡底,几乎都没有思考,谢槐一个翻身就滚了下去。
“刘、刘师兄,他......”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去把他给我抓上来!”
任凭他怎么在上边吼,谢槐都已经听不到了,耳边尽是他身体滚过荒草和石块的飒飒声。
不知滚了多久,直到后背撞上一块大石头,装药的瓷瓶被颠出来滑落进草丛中。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意识又清醒了几分,但魅骨发作太过强烈,很快稍显清晰的意识又被淹没。
傅阎正靠在轿内闭目养神,忽然轿身稳稳地停了下来。
许赦站在帘外道:“启禀尊主,我等闻到了一股较为怪异的,气息,怕、怕会有人埋伏我们......”
傅阎依旧闭着眼,冷声道:“人还没见着就能把你吓成这样?”
许赦无形中流汗,想反驳又不敢,其实他并非害怕,只是没来由地就稳不住气息,说话磕巴也在所难免。
片刻后,许赦撑着帘子,傅阎一身玄青金边衣袍,从轿子上下来,他眉骨深刻眉眼冷峻,气质凛然,十足的压迫感让许赦连头都不敢抬半分。
当然他也没看见,他们的尊主下来的那一刻,神色亦是有着明显的怔愣。
“你带几个人跟我来。”一改漫不经心的状态,他的语气带着少有的认真。
闻言,许赦不再耽搁,随便点了两个人迅速跟了上去。
确实同许赦所言,附近无形中弥漫着某种特殊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清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引诱之意,若是定力一般的寻常人怕是早就被蛊惑得神志不清了,不过倒是对修炼有所帮助。
能知晓到这种程度,要么是他修为颇深可洞悉一切,要么是这股气息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想到刚刚许赦同他汇报时莫名其妙说话磕巴,大概就是被影响到了。
傅阎扫了一圈周围,继续循着那道无形地指引往前走。
“尊主!那、那边好像有个人!”
“还、还用你说?尊主会看不到?”许赦赶在傅阎之前出声呵道。
傅阎蹙了下眉,继续朝那块岩石走去。
石后确实藏着个人,不,应该说是躺,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看不清容貌,傅阎却莫名觉得眼熟。
随即他便蹲下查看,拨开头发看清那张出尘面容时,原本的神情忽然怔住。
“尊尊尊主......我我们......”
傅阎头也不抬,朝身后扔了瓶药。
“谢谢谢谢谢尊......”
“闭嘴。”
“......”
许赦等人连忙吃了药,瞬间觉得好多了,说话也不再磕巴,等他再看过去时,傅阎已经起身,并且怀里抱着个人,神情冷淡,却莫名夹杂着几分温柔。
“尊尊尊尊......”
“药不管用?”傅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不是!”
“你带人再去那里探探。”
“是!”
话音未落,傅阎也不再耽搁,抱着人往轿子走去。
谢槐意识混沌间发出微弱的咛喘,手抓着离他最近的一截衣袖,如同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无形之中也有了依靠。
傅阎施了点法术,替他压制了魅骨,但也只是暂时的,彻底让其停下的办法只有一种。
轿子行驶得平稳,没有任何颠簸,但谢槐还是半途惊醒。
一双水润朦胧的眼眸透着几分茫然,视线掠过陌生的四周,最后定格在一道宽阔的身影上,对方似乎着一身玄青衣袍,看不清脸,此刻他的视线还是模糊的。
与此同时,一直闭目的傅阎亦是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魔尊和他的白月光
直到视线缓慢地变得清晰,谢槐无意间被对方眼中自带的冷意刺到,原本混沌的大脑多了几分清明,只思绪还有些微迟缓。
而后又带着警惕,挣扎着撑起身子,但由于刚刚经历过魅骨的侵蚀,四肢绵软无力,扒着横木的手臂细微地颤抖着,露出的手臂纤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你......你是,谁......”即便是质问,谢槐声音亦轻得像羽毛拂过,带着点虚弱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