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他陪着你送我回苓水,还有开学来滨城,我发现了好几次,他看着好像冷冷淡淡的,但视线总是在你身上,眼神里的深情,装是装不出来的。”
愧疚感和心疼交织涌上来,搅乱了假装的平静。
明明那么在意他。
明明是想求和的。
温洛洛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硬,就算被他的冷漠刺痛,可过错方在自己,该有点哄他的耐心。
她咬唇半晌,情绪低落着,久久没有出声。
就在刘倩趴着看她,困意袭来,几乎快要睡着时。
她把无声湿润的眼睫埋进枕头里,柔软洁白,轻说了句:“嗯,始终都是我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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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温洛洛就办理了退房。
滨城到军营的直达车是没有的,向来都是部队的车接送,从没有人独自去过。
满脑子都是薄桑,所以,她下定决心要见他,无论怎样都说清楚,惆怅了几天的心情也轻松许多。
她先乘坐大巴倒车,到了临近军营的小镇,然后跟团长打电话说明之后,看着手机收到的位置。
天公不作美,这边天气阴沉,没多久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一旦下雪,路滑不好走,还危险。
温洛洛在路边拦了几辆出租车,没有一个司机愿意去。
最后,她有些心急,直接给出三倍价钱,那司机才犹豫着答应了。
两个小时的路程,耗费了大半天。
途中,她一直攥着薄桑给的那条手串,希望顺利平安。
越往前走,雪越大。
司机也只愿停在军营前段的五公里外,不愿再雪路深处开了。
夜里七点多,温洛洛无奈,只得从车里下来。
这一场边疆风雪没要消停的意思。
温洛洛不太顶得住风雪,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白茫茫的公路与荒凉,她躲在路边早已废弃的哨亭,因为很希望有个暖和的房间遮风挡雪。
可惜,这里挡风,却不暖。
她像个无助的孩子,给舞团团长何梦珍打去电话说明情况。
风雪的影响,信号断断续续,但也能沟通个大概。
何梦珍向来爱惜团内的舞蹈演员,尤其是温洛洛。
关心了几句,让她在原地等着。
夜色苍茫,十几分钟后,孤寂的大雪中出现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路边。
有人打开车门,来到躲在废弃哨亭的她面前。
风夹着雪乱了她看薄桑清峻冷淡的眉眼,他眼眸深沉,极淡的口吻只是说:“可以去我车里,我带你回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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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
薄桑还在首长的帐篷,图纸已经定好,在详细说着拼装式军营建筑的特点,所有房屋可以随拆随走,便捷省力,以后部队搬移,军营搬移都不必再依靠帐篷,也不会造成资源浪费。
他已经预备讲解完,就提出要离开军营回淮京。
薄桑最后的话音未落,首长桌上另一边的电话就响了。
接通之后,距离近,听筒声音大,他听到了温洛洛独自返回军营,大雪原因,被困在废弃岗哨。
很快,帐篷内冷风卷着雪涌入。
首长抬头看去,才发现原本在身旁拿着图纸的薄桑忽然离开了。
而后,是张旭喊报告进来,说明:“不好意思啊首长,我老大他去接温小姐了。”
首长放下电话,点点头,想想人家小姑娘大老远再回到这,薄桑听到之后立刻出去接,两人并不是没机会:“心中有彼此,可以理解。”
风雪弥漫,风刺骨的寒。
薄桑出军营的那刻,没想太多。
他只觉得担心。
她真是骨子里倔,又跑来这天寒地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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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白茫茫的荒凉渐渐不见,军营石头垒砌的围墙出现眼前,边缘存了积雪。
温洛洛解开安全带,车子停在棚梁下,两三米的距离,停着军绿色的大车。
雪全部落在棚外,这里没哨兵,清冷寂寂,安静的可以听清楚薄桑的呼吸。
车里的暖风没关。
薄桑手离开方向盘,几盏照明灯透过挡风玻璃进来,落在他的鼻尖。
也衬得侧脸轮廓更为削瘦。
他似乎是习惯性想抽烟,手摸到打火机,意识到她在车里,便没碰烟盒,只问:“怎么又来了。”
温洛洛愣了愣,收回目光,垂眸,她说:“我还有话,没跟你说清楚。”
“嗯,说。”他平静。
她深吸口气,压抑了太久的感情,知道自己多想扑到他怀里忘却一切复杂,可偏偏和他中间有着误会和隔阂。
无论怎样,他该知道原因。
哪怕,他不会选择再跟她有未来。
也好过她一个人永远瞒着这个秘密。
“以前的事情,今天就说个清楚把。当年我会一声不吭就走,是因为你爸爸找过我,他给我爸转了院,用我爸安危威胁跟你分手,他没收了我手机,定了四年都不许踏进淮京和滨城的条件。四年过了以后,其实,我想过要不要来找你,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没勇气,也知道你父母根本不赞成我们在一起。这次到滨城,原本只是演出,我打算去趟滨建大就当了却心愿。没想到,会临时来军营,见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