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救回来了,就是受的伤很严重,还在危险期,能不能挺过来,还是不太好说。他转进重症监护室了,你们暂时见不到他。”
医生的话再度在耳畔响起。
与此同时,孟虞之前的提醒也浮动在脑海。
悔意更甚。
她又哭了起来。
止不住的情绪,泛滥着。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她像是在这种黑暗交织的世界被一股无名的浪潮包围,在她即将窒息的时候,又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可是刚喘上一口气,下一秒就有更加汹涌的浪潮拍打而来,扑她一个措手不及。
孟虞的手里拿着一瓶水,远远地站在不远处。
沈颂声这个人吧,是那种就算是受了很重的伤,也不会轻易掉眼泪的人。
甚至还能笑嘻嘻地和她开玩笑。
直到此时此刻,她看着蜷着的沈颂声,整个埋起来,闷声哭泣,身形还不可自抑地颤着。
孟虞心疼极了。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给她一个发泄自己情绪的机会。
等到感觉沈颂声哭得差不多了,孟虞才走了过去,蹲到她的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
“声声。”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些哽咽,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说着什么,才能安慰到她。因为她深深地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安慰都是一些空话而已。
伤心人自有伤心处。旁人所言,触不到皮毛。
沈颂声止住了自己的哭泣,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阿虞,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而已。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他……我该怎么办。”
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吧。
后悔对他说的那些狠话,后悔重逢以后两个人没能好好说几句话,后悔明明喜欢他,却还是坚定地否认。
孟虞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抽了一张,仔仔细细地给她擦眼泪,“我知道,声声,但是你想想,周斯冶能够在苍北呆上那么多年,身体素质一定很好,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他,可以挺过这次难关。到时候,你们好好在一起,就不会有遗憾了。”
孟虞的声音温柔,稳定,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安慰到了沈颂声乱成一团的心。
沈颂声看着孟虞,“我们不会有遗憾的。”
“嗯,你们不会有遗憾的。”孟虞继续给沈颂声擦眼泪。
擦得差不多了以后,她把手里的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喝点水,嗓子都要哭哑了。”
沈颂声接过水,喝了两口。
孟虞的电话响了,她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嗯,好。”
“好的,你放心吧。”
“行,等会见。”
是程妄给她打的。孟虞把程妄告诉她的事情转告给沈颂声,“声声,阿姨她现在血压有点高,程妄正陪着,叔叔去和医生了解情况了。你放心吧,程妄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过来会诊。周斯冶不会有事的。”
“我妈在这里还有一套旧房子,就在医院对面,我现在带你过去,你先去睡一觉,我给你去买点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沈颂声下意识地拒绝,“不用,我就在医院里等着。”
孟虞摇了摇头,“不行,你昨天还跟我说熬大夜赶工作了,你这样下去,人会累虚脱的。程妄问过医生了,周斯冶一时半会醒不了。听我说,你现在要做的是,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等到周斯冶出了重症监护室,才能照顾好他。”
沈颂声看着孟虞,点了点头。
沈颂声确实累了,经历了情绪上这么大的起伏,到了孟虞家,躺上沙发都睡着了。
孟虞看着沈颂声一下子憔悴的模样,也很心疼。现在她要做她的精神支柱。
孟虞把家里稍微打扫了一下,又出门给沈颂声买了点换洗的用品。
等到她回到家,一个多小时出头。
沈颂声也正好醒过来,因为前一天本来工作就做到很晚,今天又是赶路又是这样情绪起伏,还哭了很久,折腾得不行。现在这一下子醒过来,脑子嗡嗡地疼。
孟虞问,“醒了?”
“嗯,我休息地差不多了,我现在想去医院。”
孟虞拗不过她,答应陪她去医院。
沈颂声阻止了她,“你也很累了,要不你在家里休息一下吧。”
孟虞弹了弹沈颂声的脑门,“傻子,我才不累。声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所以你也不要害怕。”
沈颂声点了点头,抱住了沈颂声,“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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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冶的情况确实挺严重的。
三天过去了,人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出来。
沈颂声这三天,除了每天去孟虞家睡五个小时,其他时候都呆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