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她真的不喜欢周斯冶了。
真的不喜欢了啊。
走过拐弯处,沈颂声停下了脚步。在一盏路灯之下,蹲了下来,埋头,眼泪止不住了。
她一直都没哭。
知道周斯冶走了的时候她没哭,听到程妄转述的“归期不定”时她没哭。可为什么在于澈告诉她真相以后,在她重新遇到周斯冶之后,她哭了呢。
眼泪难以止住,夺眶而出,她蹲在路灯下抽泣。
周斯冶从程妄那要到了沈颂声的地址。走到沈颂声小区附近的时候,就看看不远处蹲着一个女人,是沈颂声。他本来只是想在她家附近转转,离她近一点。
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看到她蹲在地上整个人都在颤哭的样子,心像一下子被震碎了一下,又酸又胀。
他不再多一点思考,跑了过去。
“声声,怎么了?”周斯冶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沈颂声的思绪在一瞬间回归,耳边他的声音响起,像是幻听了,但是又那么真实。
她抬起头,就看到周斯冶半蹲在她的边上,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眼泪更加不听话了,一连串溢出脸颊,像是不值钱的东西。
无名的怒火窜上心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难受,特别难受。
心里面憋屈了五年的怒气一下子涨破了。
她用力推了一把周斯冶。
周斯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撑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沈颂声的行为。
沈颂声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却因为动作太着急,导致她眼前发黑。
她闭上眼睛缓了一下,再睁开眼睛,眼底清冷,说着无中生有的话,“周斯冶,我怎么了和你有屁的关系啊。老娘今天失恋了懂吗?要不是因为你,我那个对象说不定再哄哄我,我就心软和他复合了,我也不会在这里哭了。”
“就你他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现在在这里装什么装啊。”
她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去装作她的一切悲伤与他毫无干系,也说尽狠话,哄骗自己,自己真的不喜欢周斯冶了,所以才能对他说出这些粗鄙冷漠的字眼。
她吸了一下鼻子,“周斯冶,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身边了啊。”
我真的,真的,再努力一点就能忘记你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啊。
为什么要看到我所有的难堪啊。
说完以后,沈颂声转身离开了。
周斯冶怔在原地,浑身冰冷僵硬。他的声声,已经不是他的声声了。
她会为了别的男人蹲在路边哭泣,叫他离她远点。
周斯冶的眼眶也红了。
他站了起来,看着她淡漠的背影,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默默跟在她的身后,直到看到她走楼,才离开。
路过一个垃圾桶,他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安琪,扔进了垃圾桶。
既然她让他离她远点,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靠近。曾经他推开她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个结果了。
清清冷冷的夜,一声“对不起”响起,又消失。
只有风听见了。
-
露天吧台。
程妄和周斯冶靠在围栏,俯瞰城市夜景,两个人的手里各拿了一罐啤酒。
啤酒罐碰撞,干杯。
程妄率先开口,“你这几年不见,变了挺多的。”
周斯冶笑了笑, “是嘛,你说说,哪里变了。”
“硬汉气质,而且更沉稳了。”
周斯冶勾着唇,“不沉稳,怎么能在那里待那么久。”
“你为了过去的恩情,去苍北呆了五年,现在也该回来了吧?”程妄睨了他一眼。
周斯冶高三的时候在苍北爬雪山的时候,遇到了雪崩,当时遇到了一位戍边战士,救了他,也因为永久性冻伤,那位战士失去了两根手指。
战士所言,是用两根手指,换周斯冶一条命,很值得,也正是他参军的意义,让周斯冶不用放在心上。
但这件事一直压在周斯冶的心上。
于是那位战士就说,让他以后去当一年兵,用他对国家的贡献,去还他的救命之恩,周斯冶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还当了国防生,后来申请驻守边疆整整五年。
苍北的环境恶劣,呆上一年就很有挑战了,周斯冶一呆就是五年。他的领导知道他的事情,苦口婆心劝他,他已经把五年的青春献给了祖国,往后的人生,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沈颂声。
或者说,他回来,一部分原因是他也需要陪陪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已经过了八十岁的爷爷。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沈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