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迟简一起报到的其他学生们或是接收大大小小的包裹整理宿舍,或是陪着父母约上同窗在当地游玩。
而迟简的家本就在上京城,加之也不住宿舍,所以这三天的时间难得的空余了出来。
她在报到之后,首先与父母进行了通话,在确保短时间内只需处理自己分内事务并对下层安排好了工作之后,又去和同门的师兄姐进行了团建。
而剩余出来的最后一天,迟简准备去看看前些天回来的那一家四口。
夫妻二人都姓刘,在离上京大学不远的处一条小巷子里卖馄饨,夫妻二人原本在家务农,男耕女织的生活也算是幸福惬意。
加上女儿刘兰兰大学毕业之后在上京城里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也算出人头地,让他们在村子里格外有面儿,并且女儿每月还会给老两口打回些钱。
至此,一家三口的日子还算稳定太平。
最开始,刘兰兰确实会在每个月都将工资的大半用来孝敬自己父母,每月不差。
但是就在第二年,刘氏夫妇突然连着两个月没有收到女儿的打款和电话。
第一个月没有收到,二老还觉得可能是女儿工作忙手头紧便没有在意,反而又给刘兰兰打了不少钱,但是连着两个月女儿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他们也开始慌了。
怎么样都没能联系到女儿,两位老人也着了急,去警局报案了数次,警察也只是暂且发布了寻人启事。
女儿失踪了,刘氏夫妻一夜白了头,他们低价转让了手中的土地,用身上的所有积蓄离开村子,奔赴上京,只为找到失踪的刘兰兰。
而迟简就是二老开起馄饨铺的第一位客人。
那时候人很少,迟简记得她每次去的很早,就看到两位老人直愣愣地坐在圆凳上,要么在对着空气发呆,要么就盯着照片落泪。
也是应了好奇八卦之心,迟简主动过去和两位老人攀谈了起来。
从那时开始,迟简好像就渐渐成为了两位老人的精神支柱,成为了他们期待下一天来临的曙光。
只因为迟简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一定会找到。
直到第二年春天。
“爸爸,救救我,我不知道我在哪儿,但是周围全是山,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不要给我回消息,这是我偷用的手机,快点报警!他们又来抓我了!我会被打死的。”
这是两年来他收到女儿的唯一一条消息。
也正是这条消息,警方确认了IP地址,在锁定了大致方位之后,用时十一个月,破获了一起重大的妇女拐卖案件。
但是刘兰兰哑了,她偷跑被人抓回去,经历了惨绝人寰地虐打侵犯,并在拒绝吞炭之后被人用烧红的炉锥烫哑了嗓子。
……
迟简没有开车。
从她住的地方走到那个小巷用不了四十分钟。
秋天的风很清爽,伴随着微黄的落叶,迟简都没有觉得自己走很久,就看到了那个眼熟的小馄饨店。
小馄饨店门口支着一个蒸笼,上面一层层摞着好几层小抽屉,蒸出的水汽一阵阵地冒出,烟火气十足。
不过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刘氏夫妻俩好像在和什么人推搡着,甚至连刚回家两天的刘兰兰也掺和在里面。
迟简的第一反应是有人闹事。
她本来准备快步上前,但是在逐步透过三人遮挡的身体看到对面那人的时候,放快的步伐慢了下来。
“不行!您必须收!”
“您不收我就不吃了,我可没有吃霸王餐的坏习惯!”
“求求了叔叔,您收下吧,怎么还有您这么做生意的。”
“我真不是她朋友!我都不认识她,我就是单纯来吃个饭!”
“……”
清透的少年音传进迟简的耳朵里。
迟简看到店外小桌上崭崭新端放着的一碗馄饨和一笼依旧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又看向已经进入忘我状态相互推搡的两方人,不用想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大概是上次见面后,刘老一家子误会那个男生是自己的朋友了。
在这些年里,刘氏夫妇也曾数以万次的不收自己的餐费,但是总是在自己‘不收钱就再也不来了’的威胁之下妥协。
眼看着那个男生想方设法都没有扫到被刘老头抱在怀里的二维码,着急的脸蛋通红,迟简虽然觉得颇有意思,但还是快速上前将两方分开。
“刘叔刘嫂,你们又背着我干什么呢”
说着便顺手将那个漂亮的男生挡在了身后,“你们免不了我的钱就妄图想方设法免我朋友的钱”
“那我家里一百口人全来,天天来,您还要天天免啊”
迟简笑着和刘家三口打趣着。
果然,一听到迟简开口,刘老头直接挺起胸膛,一脸正色地说道:“当然!迟丫头你们家就是有一万个人我老刘也能伺候!我一天什么都不干就给你们包馄饨!保证让你们一家人都能按时按点的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