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拦着我了,迟简,我这次真的求你了。”
抬起头,濒临崩溃的小脸上努力地拉起嘴角,带着讨好的笑,云寒客以绝盛之眸凝睇迟简的双眼:“带我去杀了他好不好,你那么厉害,你这就带我去杀了他。”
“你不是对我最好了吗?求求你。”
迟简什么也没有说。
云寒客现在正处于情绪的顶端,正在逐渐陷入崩溃,他无法思考,也没有办法听进去任何人的劝慰。
看着那人盯着自己的双眸,原本清澈亮盈的神色全无,此时黑色的瞳孔周围缠满了恨意,不断压抑着的悲伤不可抵挡的上涌。
悲伤逆流成了缱绻的暧昧,这是迟简从未见过的云寒客的神态,此刻的他就像是陷入了泥泞深渊中的浮花浪蕊,只消她答应他的请求,他就会廉价而轻易地献上自己的所有。
迟简站了起来。
她抬手抚上了云寒客的脸颊,拇指掠过了被处理过伤口的纱布上,感受着她的动作,云寒客一边在口中乞求着她,一边又讨好般的用软发与滑额蹭着她的手心。
“求求你了,我只有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帮帮我,迟简,帮帮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迟简没有回应他的请求。
这也是迟简第一次没有回应他的请求。
病房里,云寒客颤抖的声音不断回荡,而另一个人从头到尾都在沉默,只是满眼心痛地抚摸着他的碎发。
迟简的手从他的侧脸摸到头顶,在帮他顺了顺打结的发丝之后又滑倒了后颈,另一只手抬起云寒客的下颌,再次与之对视之后又紧紧将他的头按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紧紧地抱着云寒客,感受着他的乞求,他的颤抖,他绝望的恨意与恐惧的战栗。
她不喜欢。
云寒客讨好的眼神,谄媚的行为,她不喜欢。
这不是他。
……
因为悲伤过度,云寒客出现了休克的现象,经过了一系列的抢救,最后医生在稳住心脉的基础上又给他注射了镇定剂。
再次醒来已经是后半夜。
在镇定剂的作用下,云寒客崩溃的精神和激动的情绪不在翻涌,理智逐渐回笼,他微微转头。
迟简仍在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她就和往常工作一样,不过是在腿上放了一个靠背就当作是桌子。
因为他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所以迟简并没有发现他已经清醒,云寒客不想打扰迟简,所以他又将头转到了其他的方向。
他看着墙上的时钟。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半。
护士准时推着推车敲门进入,迟简也放下手里的电脑向自己靠近。
“醒了?”
迟简发现云寒客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看样子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
云寒客闻言,点点头。
但是他还是问出了同样的问题:“那个男人呢。”
他丝毫不记得刚才自己有情绪崩溃的状况。
护士上前为他换了吊瓶,迟简则是在向护士确定了他的身体状况后才给出了回答。
“他被逮捕了,”迟简的声调很轻很缓:“现在在警察局。”
“他才是那个人,之前的那个是假……”
云寒客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事实。
“我知道”,迟简接到了来自警察老友的电话:“但是这并不重要。”
“重要!”
云寒客打断了迟简的话。
迟简看着情绪已经平稳了不少的云寒客,也不准备再次刺激他:“好,重要。”
她不准备现在告诉云寒客关于云刚的消息,害怕这个刚稳定下来的人再次被刺激,便转移了话题:“这个人用女儿作为人质威胁了那个男人,也算是一桩冤案吧,警察现在正在派人去解救那个女孩儿。”
之前被抓至警察局的那个瘦小的男人是被云刚胁迫顶包的。
“这个女孩儿不知道被他关到了哪里,他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同伙。”
“以前被抓的那个男人也是受害者。”
云寒客听着迟简带给他的消息,好似都是些重要的内容,但这些都不是他想听的。
他打断了迟简,
“我妈妈被他杀死了。”
他很平静,和刚才崩溃冲动的他简直就像是两个极端。
迟简盯着他的目光,他也丝毫没有躲闪,不同于刚才的风月烟花之相,此刻云寒客的黑眸中满是平静,就像是盛满了深海的幽暗,没有希望,也没有光。
迟简轻抿了一下嘴唇,伸出手将其冰冷的手紧握,她看着云寒客,轻微措辞,
“警方也已经着手准备调查了,现在他们在联系J市警方,在将线索收集之后就可以开始侦察了。”
“我早就通知了他们,他们若是有第一手消息,梁警官会率先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