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前, 溪音总会在晚上掉眼泪。
他们细数着下次见面的日子,在各自的校园里上课、下课、吃饭, 入睡。
溪音越来越忙碌了, 她接了好几个家教,去给孩子补习英语。
她教得好, 又有耐心, 很受孩子和家长喜欢, 找她的家长也不吝啬,给她的报酬不算低。
她会存下一笔钱, 给爸妈打过去。
她大约一周会和家里通一次长电话,一小时左右, 问问他们最近怎么样,吃得好不好?
爸爸妈妈还是很少回来。
于是溪音提出, 下次放暑假去找他们吧。
她不是很想暑假回姥姥家了。
舅舅有时候也会带着妻子孩子回去,其实那算是舅舅的家。
她还是更想能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 哪怕不是以前的那个家, 她也愿意。
起初,妈妈不同意。
溪音坚持要了他们的地址。
大二暑假,她如愿以偿地拉着她的小行李箱, 来到了泰安。她走过不太好走的胡同, 来到了一处小平房前。
是这个地址没错吧?
溪音再三确认了几遍, 发现是没错的。
她给爸爸妈妈打电话,爸爸出来接她。
一进门,溪音站在狭小的院子里,发现这是个两层的小平房。
一层有人住,从外面可以上二层。
爸爸提着她的行李箱先上了楼梯,然后带着她来到了二层的一个小屋里。
二层一共有四间屋子,中间是镂空的,能看见一楼的院子。三间屋子排在一侧,另一边只有一间。另一边那屋子前坐了个老汉,正在听收音机。
他的屋子外堆了满满一堆纸箱、瓶子等破烂,溪音知道了,那边的老爷子可能是个收破烂的。
爸爸带她进了并排三间最里面的那间。
妈妈正支着电热锅给她煮西红柿鸡蛋面。
见到她进来了,妈妈回头冲她笑:“音音来了。面马上好了,再等个两分钟。”
溪音过去,“妈,我来吧。”
她什么也没问,接过筷子搅了两下。妈妈给她拿了个白瓷碗,溪音将面盛出来。
她坐着板凳先吃了一碗面,在撑开的一张折叠小桌子上。
他们的聊天和平常差不多,无非是聊聊溪音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溪音:“这么看的话,我过得蛮舒服的。”
吃完了饭,溪音好好打量这个屋子。
自己盖的房子,二层不算是有经过好好打磨的。这种类似阁楼、顶层的房间,一定是冬冷夏热。她吹着风扇吃了碗面,汗没停下来。
屋子不通风,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所以会更闷热。
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
一张一米八的床靠着墙,床上铺着凉席。
往外摆着一张写字的桌子,是那种很老式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凳子坐起来会发出吱呀的响声,她屁股下坐的是小木凳,是这个屋子里最好的凳子了。
她妈妈坐在床边,她爸爸坐着张小板凳儿。
门是开着的,挂着一张纱帘防蚊子,如果这个天,这个小屋不通风还关上门,溪音猜,这会是个免费的桑拿房。
看她吃完饭,她爸爸把方桌子折起来了。
这下有些空地方,溪音把凳子挪了挪,伸开了腿儿。
隔壁中间房子出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紧接着有个小女娃也跟出来了。
房间里出来了个年轻男人把小女娃抱进屋,哄道:“妈妈给你做饭饭。”
两边都开着门,溪音听得一清二楚。
“二层是租户是吗?租了四家?”
溪音看到还有一个很小的屋子锁着门。
“对,隔壁是一对年轻夫妻和女儿,再那边是一对中年夫妻。另一边那单独的是个拾荒的老汉。”
“一楼住着的是房东?”溪音又问。
“对,房东在一楼。公用洗手间也在一楼。”
溪音去洗了把脸,站在门口风干,闷热的风带走脸上的水珠,她感觉到了一丝凉爽。
手机在振动,是岑玙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他问:“到家了吗?”
溪音:“到啦,有点饿先吃了点东西,忘记告诉你了。”
岑玙进了书房,坐在椅子上问:“那现在在干什么呢?”
溪音:“和你打电话。”
“除了打电话呢?”
溪音:“想你?”
她接着电话出去了,她如果站在那打电话,可能得有一堆人听得见。
一边打一边走到胡同口,她记得往前走几条街有个小卖部,她想去买几支雪糕。
岑玙很想她,电话里说要不来泰安找她吧。
溪音打了个激灵,“要不……算了吧?”
来了连个待的地儿都没有。
岑玙:“我可以住你家附近的酒店或者宾馆。”
溪音站在胡同口转了个圈,右手边非常原生态,有条铁路,下面桥洞还有些积水。左边是一条条的胡同、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