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在看着你。
眨眨眼睛,宁安保持沉默,认真听爱兰选侍官的建议。
“考验无处不在。后面还有其他机会,保持虔诚之心,坚定向神之念,万神的辉光将照耀您身。”看着面前的女孩,雷厉风行的女神官眼里有了一点柔软的神色。
“谢谢您。”宁安能够感受到对方微弱的善意,同样真诚地道谢,告别。
对了,爱兰选侍官也是白发来着……
路过当初检查身体的房间,宁安看着外面的长队,心里一动。
目前来看冬日之神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那么再努力一把,就算有其他神明的干扰,说不定也能成功上岗。
排了大概一个日痕,宁安拿到了一瓶生发药剂。
这一瓶在外面卖至少10金可,抵得上黑石城普通三口之家一个月的基本花销,但对于神官来说,也只不过是随手混合材料,顺便注入点神力的事情。
望着透明的药水,宁安小小抿了一口,味道有些奇怪,酸不酸苦不苦的。
她等了一会,没有反应。
女神官说根据个人体质的不同,药效也不同,难道是因为自己身体太弱了所以剂量少了不起作用?
宁安又喝了一口,再一口,两口,三口,不知不觉,她就把一瓶子都喝完了。
头发连一寸都没长。
趴在桌子上,宁安用手指勾着自己的头发,不时敲敲头皮,企图通过“按摩”刺激药效发挥。
忙活了半天,她突然发现发丝在微微发热,心里一喜。
然而,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头发跟疯了一样在极短的时间里变长,越过腰部,垂到脚踝,在地上堆积,像是一大团毛巾,随之而来的是宁安生命中难以承受的重量,站起身都头皮发痛,跟针扎一样。
她不会秃吧。
宁安抱着脑后的头发,保持下腰的姿势,不敢动了。
啊,腰又酸了。
她索性直接往地上一倒,压力全消,还多了一个柔软的靠垫。
没舒服多大会,一阵熟悉的、柔中带硬的触感碰了碰她的手腕。
视觉受限,但不妨碍宁安立刻反应过来,是小黑又回来了?
奇怪,她为什么说“又”?
没等细究这个词,宁安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不止一条小黑。
一粗一细的两个长条昂起身体,一个顶端开了婴儿拳头那么大的孔洞,另一个的洞只有小时候玩的弹珠那么大,共同点在于它们不规则的边缘都在颤动着,中心黑沉,仿佛深不见底的另类眼珠。
它们在吸气。
宁安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危险,其实照体型来看,它们哪个都不是她的小黑。
她的小黑,身体比小拇指还要细,长度刚刚能绕她的左手手腕一圈,而不是这样,粗壮。
它也不会对她张开“头部”,好像是要……吃了她?
刚才躺得有多愉快,现在翻身就有多狼狈,宁安就像一只四脚朝天的乌龟,靠自己的力量只能可笑地在原地打转。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弓起的身体,蓄力到极致,快速的张合,宁安原本因为相似的特征而存有的一点“好感”登时消失,她尖叫出声,企图吸引神官前来帮助她。
“啊啊啊……啊?”
直线上升的音量变了一个调,宁安被什么柔软、香气四溢的事物淹没了。
花朵堆起小山,又不断滚落到一旁,慌乱中,她捏起一朵花,从花海中抬起手臂,怔怔地打量着手里含羞带怯的花苞。
是雪茸花。
它们还在吐着,仿佛要将一整个神乐苑的花草都搬到此时堪称拥挤的房间。
春天的日盏花,夏天的金玫萝,秋天的洋浪花,冬天的雪茸花。
它们,好像给她送来了四季。
“够了,够了,不要再吐了,这些花可都是万神宫的财产,你们还回去吧……”宁安下意识地用了母语,就像平常和小黑说话一样。
她衷心地希望现在没有哪一位神明在看着她,不然她就是长了八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它们停止了吐花,不约而同地歪着头看着宁安,似乎在消化她说的话。
半天没反应,宁安只好抓起一把花,塞进其中更大一只的“嘴”里,演示了好几次:“放回去,明白吗?”
僵持了一会,一大一小俯下身体,蠕动着,就像贪吃蛇找食物一样,把花海给吞掉了,地面再次变得干净整洁,宁安也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小黑的同族吗?它现在在哪里,怎么一直不出现?”毕竟相处了这么些年,宁安还挺挂念小黑的安危的。
两个“长条”听不懂宁安说的话,它们只是祂很微小的一部分,遵循祂伟大的意志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