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仁绮看向他，他青白的脸上眼睛暴突出来，除了绝望和愤怒混合，好像还有很多话想说。
那是一种极度的怨怼。
是在快要得到或者已经得到某种汲汲渴求东西的时候，被人夺走的模样。
接下来一段时间乏善可陈，跟阳间的银行一样，客人川流不息，她们重复着劳动。在资深柜员的带领（监督）下，范仁绮兢兢业业、热火朝天地烧钱。
甚至有一种回到真实人间当社畜的错觉，只有抽空往外看了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有多么突兀而不合时宜。
来来往往的非人也。
不过，刚才透过玻璃门遥遥一瞥，外面竟然有完整的街道，规模不小。这就是阴间吗，现代化整挺好啊……
她一眼就注意到，隔壁有一家【靠鬼吃鬼】连锁花圈店。
既然副本名字是『纸钱』，除了这天地银行，想必花圈店这地方也有重要线索。一会儿一定要去看看。
而且她也意识到了刚才忽略了什么，这里没有ATM之类的机器。
存钱业务嘛好像就是直接烧过来的，不知道有没有鬼来取钱，阴间的取钱业务怎么办理倒是一直让范仁绮挺好奇的。
正要打起精神，她的前方传来恍若实质的寒意。
“您好，来办理什……”一句下意识完整的问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掏出几个麻袋。
范仁绮这才抬起头，看见对方蒙着脸，声音低沉：“新人？省略我是谁，直接快进到打钱。”
好家伙，来了个抢银行的？
范仁绮恨不得有包瓜子嗑，但还是按员工守则的要求，把手伸到柜台底下那个红色按钮上。
“滴滴滴……”
警报器响了。
“无常大人，您来啦？”普通柜员3434号死后就消失了一阵子的大堂经理却一脸谄媚地迎过来。
范仁绮讶异，哪家的无常蒙着脸，拎着麻袋，还有□□似的纹身，开口就是让打钱？这个无常属于地狱体制在逃人员吧。
“你，就是你……”
大堂经理回头瞅了瞅，对没戴工牌的范仁绮再次皱了皱眉，转而交代起杜子腾：“旁边那个新人，你去给咱们无常大人倒点茶水。”
不过等经理和他进入里间后，她立刻鬼鬼祟祟跟在后面，不让她出去，她还不能在里面找到线索了吗。
但是隔音太好，什么也听不见，跟天师的业务不同，也没有烟雾冒出来。一片窒息般的安静。
这样不是个办法，她招了招手，把去休息室倒了杯水就突然面色苍白的杜子腾招来：“你进去以后多待会儿，看看是什么情况。”
杜子腾显得愁眉苦脸，十分沉重：“那可是无常，索命的那种。”
范仁绮摆摆手：“按理说咱们现在已经死了，别担心。”
杜子腾：“……”
“对了，员工休息室有问题，”就要推门进【VIP室】的时候，杜子腾突然下定决心般说到，然后逃跑一般进去了。
奇怪，至于吗。
她们都在阴间的天地银行了，肯定是不正常的，有问题的。这个副本，压根就没一处正常的地方。为什么要强调这么一句？
摇了摇头，她还是听进去了，扭头向【员工休息室】走过去。同样趁这个时间进入休息室然后出来的【资深柜员。工牌414号】一脸恍恍惚惚，跟她擦肩而过。
他的眼睛只剩两个血窟窿，这幅模样表情就更显得离奇可怖。
休息室里到底有什么？
范仁绮来了精神，把门掩上后趁机认真打量着休息处，屋里有一些空空如也的储物柜和陈列柜，柜门全都大开着，不知道原本要装什么。
在最里侧有一个吧台，上面放着咖啡机、气泡机之类不符合阴间的设施，还有洗手池。
她想，像是被冤魂塞满了。
地面还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杂乱脚印，像被抢劫过一样狼藉。
但不知从哪里传来动静，总有嘈杂阴冷的窸窸窣窣声。
范仁绮狐疑地打量，目光锁定在坏掉的咖啡机那里。她带着防备走过去，却发现洗手池处浮起一张人脸。
等等，那是什么？！
第75章 白天杀人，晚上烧纸
范仁绮一连退后两步, 不可思议地攥住胸口衣服，忍不住发起抖来。怪不得杜子腾是那种反应。
水池里的人脸虽然浮肿，但依稀可以辨认, 是她熟悉的样貌和五官。她镇定一下，冲过去把塞子打开，把洗手池里的红色可疑液体放掉。
这过程中她仍有些不敢直视这张脸，不断默念着，是假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