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让我早点回来,怕耽误给佳和补课,他们呢?”
“别提了,穗穗好端端的犯了急性阑尾炎,昨天晚上去医院,到那就手术了,且得住几天院呢,也不知道过年能不能在家里过。”江姨一边忙着往饭盒里盛汤,一边说道:“你回来的正好,把汤和粥送医院去,穗穗今天晚上应该就可以吃了,哎呦,那孩子饿的,眼珠子都红了。”
“你去看过了吗?”
“我没去,我得看家啊,听你孙阿姨打电话来说的。”
江姨把饭盒的盖子拧好,又从围裙口袋里拿出十块钱,一齐递给江延:“市医院,三楼左边最里头的病房,打车去啊。”
“嗯。”
“你眼睛怎么弄的?”
“今天太冷了。”
“是吗,我天天待在屋子里,还真没感觉出来。”
若非去了一趟爸妈那里,江延也以为今年是个难得的暖冬。
……
医院病房里很热闹。
程向雪在讲述她出车祸后的心路历程,很惨的事,让她这么一情景重现,很像春晚小品。
“我跟那大夫说,不能跳舞了,那我不想活了,大夫就苦口婆心的劝我,说小姑娘呀,你不要这样,你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有无限的可能,我说我除了跳舞,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做世界首富,然后他说——”程向雪模仿着医生的口吻:“年轻就是你最大的财富,世界首富也没你年轻啊。”
“我说大夫,世界首富毕竟也年轻过,大夫说,那你看,他年轻的时候肯定不是世界首富,你努努力,有希望啊。”
病房里的人连同护士在内都被逗笑了。
病房外,江延也笑了,他站了片刻,等程向雪的故事讲完,方才推门走进来:“阿姨,我姑姑让我来送汤,还有粥。”
靠在病床上的苏佳穗马上伸出手:“妈妈——”果如江姨所说,饿红眼了。
“你真是及时雨啊,小江。”孙女士急急忙忙把饭盒拎到床头,给苏佳穗喂汤。
“阿姨,及时雨是宋江。”程向雪拽着江延的袖子,把他拉到暖气旁,又把热水袋塞到他怀里:“外边是不是很冷呀?”
“还好……”
“今天真的很冷欸,都快零下二十度了,哈尔滨也才零下三十多度。”
程向雪丝毫不在乎江延身上尚未消散的寒气,紧紧挨着江延,笑容格外的甜美,掺杂着一点女孩子独有的娇羞。
老苏搂着小苏坐在折叠床上,心算是凉透了。
瞧这架势,他看中的准儿媳妇和准女婿,终究是要走到一块去。
“哎……”老苏轻轻叹了口气,颇有种情场失意的苦闷。
再晚一点,程向雪的爸妈来了。
自从程向雪出了车祸,伤了腿,寻了死又觅了活,她爸妈算是大彻大悟,说到底,他们就程向雪一个女儿,孩子没了,赚再多钱有什么用,所以打那之后,对程向雪超乎寻常的上心。
夫妻俩提着果篮,捧着鲜花,向苏佳穗好一番慰问,紧接着又对老苏和孙女士表示感谢,夫妻俩真就是一个五大三粗,满口东北话,一个娇小玲珑,满嘴台湾腔,完美展现了什么叫一样米养一百样人。
因为程向雪老是拿她爸妈当笑话讲,老苏和孙女士都强忍着笑跟这夫妻俩寒暄客套。
“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江。”
“小江老师啊!久仰久仰!”
程父简直是像接待什么大人物,又是握手又是哈腰,让江延很不知所措:“叔叔……叔叔好。”
“多亏你给我们家小雪补课,她成绩才能提高的那么快。”
“您别这样说,是程向雪自己努力。”
不知为何,江延话音刚落,夫妻俩脸色就有了一点变化,很诡异的变化,但迅速恢复如常。
探望完了病人,夫妻俩带着程向雪回家。
前脚出了医院,后脚程父就大大的叹了口气,竟然跟老苏苦闷到一块去了:“闺女,你可怎么办啊你。”
程向雪还还有些一瘸一拐:“我怎么了?”
“你单相思啊,我看人家小江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听他怎么叫你的,连名带姓,程向雪。”
“他就是这样的,他也叫穗姐苏佳穗。”
一旁的程母嗲声嗲调道:“所以嘛,你在人家那里不是特殊的啦。”
“那是他的习惯!”
“习惯啥啊习惯,你瞅着没,这就是小孩,啥人情世故都不懂,爸跟你说啊,他刚才要是真客气,我管你叫小雪,他就该顺着我的话茬也叫你小雪,是小雪自己努力,是程向雪自己努力,你听听,亲疏远近一下子就出来了。”
“……”
“他是想咋的呢,当着我和你妈的面,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跟你俩没有超出同学关系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