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摇头:“你才不是怪物。真正的怪物是你老爹!不对,那东西,根本不配称之为父亲!”
她愤愤不平:“是禽兽!”
“哈哈哈……”
“你还笑!”
“我只是觉得,还好我选择躲到那个宅子里。”
段知歧抬眸凝视着她:“也还好,你并没有将那个宅子,当做一个冷冰冰的礼物。”
看着他,唐卿略有些心疼。
这么多年来,段知歧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这时,唐烬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他带着的,还有一封信。
唐烬道:“这信,是方才那个乞丐塞在门缝里的。送信人叫方慧兰。”
段知歧身形一僵。
好奇怪,方慧兰怎么会这个时候送信过来?
莫非她早就知道,段知歧会被带回墨府?
信封被拆开,段知歧扫了眼。
“的确是她的字迹。”
信上的内容不多,段知歧抬眸看了几句,神情却逐渐严肃。
唐卿也在读。
信上说:小少爷,从今往后,没有人会再觊觎你了。
你不必担心,我并非金歌族人,所以我的孩子也很普通,没法让他延年益寿。
我会用烈火,将一切碍眼的污渍,都燃烧干净。
我的小少爷,你跑吧,不要回头。
这段家,已没有值得你挂念的东西了。
第六十三章 玉石俱焚
读完信,三人陷入沉默。
段知歧神色略有些茫然:“她写这封信给我,是什么意思?”
唐烬沉声道:“她要同你父亲,玉石俱焚。”
听着哥哥平静无波的声音,唐卿打了个寒战。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方慧兰这看似温婉柔弱的女人,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决心。
段知歧的母亲,在临死之前,都没能让自己的孩子自由。
于是,方慧兰便接替了她的位置,用自己的方式,斩断了束缚段知歧的锁链。
她是段母的闺中密友。
从前是,现在也是。
段知歧少见的暴怒。
他撕碎手中信封,不顾满身伤势,强撑着站了起来。
唐卿一急:“段知歧!”
“我要回去!”
他咬牙,声音带着颤意:“那老头子就是个混蛋,他不会让方慧兰好过的!”
段知歧身形一晃,眼看就要晕倒,唐卿匆忙将他扶住。
“段知歧,你的伤口又崩裂了!”
“我一定要赶回去!不然方慧兰会死,她的女儿也会死!”
听着他沙哑的嘶吼,唐卿陡然怔住。
如今的段知歧,就像是曾经的她。
绝望,无力,发了疯似的挣扎。
唐卿咬唇,扭脸望向自己的哥哥。
不等她开口,唐烬便一手一个,抓住两个小孩的胳膊。
“持风,备马,即刻出发前往段府。”
很快,三人上了一辆马车,朝着帝京城外的段府飞奔而去。
段家的本家,在帝京附近的飞燕城内。
距离不远,只是路上多有关卡,不免浪费时间。
可唐烬凭借“墨王府”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傍晚时分,便疾驰来到城门前。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架马的持风掏出腰牌。
守城士兵见状,连忙让路,不敢再多问一句。
隐约间,唐卿看到,持风亮出来的那一块,并非是墨王府的腰牌。
而这些士兵脸上,惊恐多过恭敬。
马车在段府门前停下。
果然是金碧辉煌,层楼叠榭。
其铺张程度,相较起最为豪华的赫王府,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段知歧匆忙下车,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
门童见状,刚要上前献媚讨好,却被段知歧粗暴的推开。
唐烬也将妹妹抱在怀中,带着持风闯了进去。
段知歧轻车熟路,很快来到一处雕栏玉砌的阁楼前。
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还伴随着瓷器被摔碎的巨响。
唐卿进去时,一眼便瞧见,几个侍女正将一个东西按在水里。
她呼吸一滞。
段知歧也疯了似的扑过去。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可这里,没有人听他的话了。
水桶中,婴儿面色青紫,双眸紧闭,已然没了呼吸。
纤细的胳膊上,还有一道放血的口子。
这是他唯一的妹妹。
还不曾睁眼看过这个世界,便被他给害死了。
唐卿也要上前,却被哥哥牵住手。
“卿卿,别去看。”
而一向冷淡的唐烬眸中,也隐约带了些怜悯。
“段瑞!我杀了你!”
段知歧怒极,不顾满身的伤,冲入阁楼。
而一楼大厅内,段父面色惨白,瘫坐在地,不停地呕血。
他的手边,是一碗被打翻了的红色液体。
唐卿只一眼就知道,他已经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