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拂云与这钱顾氏也只见了一回,得了个不轻不重的银锞子赏赐。一起吃饭时,大家也还其乐融融,就是文氏,再也不敢指责顾拂云浪费奢侈什么的,全程都不怎么说话了。显然被顾家姐妹奢侈的行头把身上的优越感给击得粉碎。
顾拂云也很满意,总算可以吃顿安静饭了。
吃完饭,爷们就去了别处说话喝茶,女眷们则在寿安堂陪老太太说话。
顾钱氏的小孙子玉哥儿,因才十岁,便也坐在顾钱氏身边。
顾拂云则握着大嫂蒋氏的手,仔细研究她手上的羊脂玉钏环,这枚羊指玉莹白温润,美不胜收,戴在蒋氏略显麦色的肌肤上,反而有种晶莹之美。
蒋氏见顾拂云摸着她的手就不松手,心中不豫,但嘴里却说:“五妹妹喜欢我这镯子吗?那我送五妹妹好了。”说着便把镯子撸下来。
顾拂云茫然了一会,这才后知后觉地把镯子重新戴回蒋氏手上,说:“这是大嫂的心爱之物,我只是欣赏下而已,大嫂千万别误会。”
蒋氏松了口气。
其实顾拂云只是借着欣赏她的镯子,给她把脉而已。
蒋氏嫁到顾家已有三载,之前落过一胎,这一胎就越发金贵了。如今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但肚子有些大,顾拂云生怕怀的是双胎,这才借着看镯子的由头,给她把脉。
只是她的把脉水平有限,摸了半天,也没能摸出什么来。
大家喝了消食茶,说了会子话,便各自走人。在下台阶时,顾拂云忽然想到什么,便停下等待乔氏,就瞧到有双手朝蒋氏推去。
蒋氏不防会有人从背后推她,一声尖叫,身子就往前扑去。搀扶她的丫鬟也不料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推蒋氏,也被蒋氏带着往前扑去。
众人也是惊得尖叫起来,但因隔得较远,只能睁眼眼看着蒋氏跌倒,就是虚扶着蒋氏的丫鬟,也来不及反应。尖叫声彼此起伏地响来。
顾拂云也吓得心脏骤停,赶紧扑了过去,死死地抱住蒋氏,但蒋氏跌出去的力道实在太大,她被蒋氏冲击得往后倒去,她则抱着蒋氏,用她柔软的躯体承受了对方的重量。
顾拂云后背跌在地上,身上又有蒋氏的重量,把她压得几乎岔了气。
等她喘过气来,蒋氏已被人七手八脚扶了起来,顾拂云也被人七手八脚扶了起来,耳边尽是大家关切的询问之声。
顾拂云没来得及顾及自己,一边揉着胸口一边问道:“大嫂没事吧?”
蒋氏被周氏和丫鬟各自扶着,身子却是发软,半点力气都提不上来,面色发白,她摇了摇头,感激地说:“我没事,多谢五妹妹。”
老太太也得了消息赶了出来,便见到面无人色的蒋氏和脸色同样不好看的顾拂云,以及被钱顾氏打骂的玉哥儿。
老太太过问了蒋氏,让人请大夫,又问顾拂云是否有受伤。
蒋氏说:“我没事,只是有些惊吓过度。”就是这个时候一颗心都还在怦怦作跳。
顾拂云也摇头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刚才大嫂扑在我身上时,手压到了我的……”刚好压在她正在发育的胸部上,可没把她痛岔气,其他地方的硌伤都算不得什么了。
老太太沉着脸说:“五丫头,你是个好的,也亏得有你。你和蒋氏先进屋去,一会儿大夫来了给你们瞧瞧。”
这儿都是女眷,顾拂云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胸部,咬牙切齿地瞪着玉哥儿:“这个混蛋小子,不能放过他。”
钱顾氏一边作势打玉哥儿,一边对老太太歉然地道:“玉哥儿被我宠坏了,回去我一定狠狠责罚他。”
老太太紧抿着唇,盯着玉哥儿,冷声道:“玉哥儿,你可知错?”
“舅婆,我知错了。”玉哥儿倒是认错得快。
周氏松开扶着蒋氏的手,对顾拂云说:“五丫头,刚才真是多谢你了。”又阴沉沉瞪着玉哥儿,冷笑,“这么大的孩子,就如此心狠手辣,倒是不多见。”
钱顾氏说:“玉哥儿已经知道错了,我也打了他了,以后保证不会再犯。”
周氏冷笑:“一句知错就万事大吉吗?”
钱顾氏有些不高兴了,便说:“玉哥儿确实鲁莽,只是他年纪小,不懂事,蒋氏不是也没事吗?”
乔氏忍不住开口道:“玉哥儿,你为何要你推表嫂?难道你不知道你表嫂怀有身孕吗?”
玉哥儿抿唇不语。
老太太也盯着玉哥儿,说:“玉哥儿,你告诉舅婆,为何要推你表嫂?你可知你这么做,会害得你表嫂滑胎甚至有性命之忧吗?”
钱顾氏也赶紧问玉哥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哥儿说:“我不喜欢这个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