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接戏,北秋色更加来劲,他晃了晃手里的灯笼,桃花眸微勾,眼波流转,“老板,很正常啦,府里只有我一人,妻主自然对我好。”
即便是带着人/皮面具,旁人依然能看出他眼睛生的极美,摊主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美人不少,还是头回碰见光一个眼神就觉得像妖精,恍能勾人似的。
她目光停滞,想的有些入迷,后背忽而一凉,感觉自己如同被毒蛇盯上,摊主下意识看过去,对上随暮晚森冷深幽的眸子。
摊主心里一惊,赶紧收回视线,不忘打着哈哈回北秋色的话,“郎君的话,小的深信不疑,我这没见识的多看郎君几眼,你家妻主跟要吃人一样。”
她玩笑道:“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我家妻主性情很好的,”北秋色歪头看着随暮晚笑,“她就是面相有些凶。”
摊主笑笑不应声,手上装灯笼的动作越发麻利。
哪怕带着面具,观其相貌普通,随暮晚和北秋色的气质依然醒目,足够让海故栖在人群里一眼认出。
她带着离安过来,看了眼周围,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随暮晚懒懒觑了她一眼,“眼睛聋了看不见?”
海故栖:“……”
不怼我能死吗?
见摊主手脚麻利的装一摞摞灯笼,海故栖疑惑道,“这些东西,你府里下人不都会采办的吗?”
北秋色解释:“买的灯笼是专门用在我们院里的。”
“这些都是?”海故栖更为惊讶,“你们院里几个门啊?”
随暮晚手里颠着金元宝,散漫一笑,“有钱,每天不重样的换。”
海故栖:“有钱了不起?”
早说过,女孩子的好胜心总是很重。
海故栖温柔的看着离安:“乖乖,你去挑一些喜欢的灯笼,我买下来,然后带回去挂起来。”
听到可以挑灯笼,眼巴巴期待已久的离安立即奔向小摊,目标明确,挑中小兔吃草的灯笼。
他举起来,转头说道,“要这个。”
摊主很懂眼色,顺势接过离安的话,看向海故栖,“您一定也是要把所有带着小兔吃草图案的灯笼都买吧?”
海故栖:“对。”
谁还没点钱呢。
幸亏她们出宫时,带了折冲卫,当然折冲卫也是便装出行,灯笼自然就交给她们了。
随暮晚和海故栖走在后面,沉未眠和离安拉着手在前面观望,遇见心仪的小摊,两人就默契对视,一起去挑选小摊上的物品。
逛着逛着,暮色渐至,街上的灯火缓缓亮起来,火红一片,愈发热闹。
上饶的夜色,几人都见过,可夜里的上饶,几人便有些陌生,尤其是临近年关的时候,她们更是从未见过。
长街灯火,熠熠生辉,映的路人脸上都泛着莹莹柔光,每个人穿的干净整洁,脸上都带着深深浅浅的笑意,幸福从心底展露出来。
作为君主,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莫大的满足感,无需多言。
海故栖忍不住感慨:“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幸福美满,不枉我兢兢业业多年啊。”
“这是上饶,”随暮晚接过话,瞥她,“天子脚下,理应如此。”
海故栖没懂她的深意,以为随暮晚又是在怼她,“你质疑我的能力?”
随暮晚摇摇头,说,“你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沧月国那么大,多的是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你兢兢业业劳苦功高,照样有人困在疾苦中。”
应该反驳她的话,可海故栖对上她的眼睛,忽然想起当年躲避刺杀逃到的那处小山村,那个年岁与她相似,却早早失去双亲,养活自己的折归玉。
世人分三六九等,如她是君主,九五之尊,无上繁荣,如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苦人,卑贱如蝼蚁,并非是鄙夷嘲弄,而是,事实便如此。
当活下来都已经成为奢望,命贱如蝼蚁,何尝不是写实。
“离安,他从渔村被卖到上饶,”随暮晚看着不远处的人,“十两白银,就是那买卖他的人从千坞楼得到的赏银。”
她重又道:“海故栖,十两白银。”
隔着面具,看不见海故栖面上的僵硬,只能瞧出她眼里错愕的情绪。
随暮晚转过脸看她:“地方百姓,骂你昏君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站在反派和女配的角度上,她们没有做错事,更没有糟践黎民百姓,剧情里,死后却得到昏君和佞臣的名号。
反而女主继位后,做出的一系列变法改革,引得天下人赞她贤明。
原剧情的内容如此,到底是有原因的。
“海逐月在外游历五年,到底比你见过的苦难多,你仔细想想自己该怎么做。”随暮晚丢下这句话,便走向北秋色,不去看海故栖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