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五!”晏初水当即选出答案,“我和她肯定破裂了啊。”
“你需要提供证明破裂的证据。”宗月如是说。协议离婚需要的是一个说辞,而一旦上升到诉讼,要求自然也不一样。
“什么证据?”他问。
宗月摊开双手,给他罗列出了一堆丰富且无用的选择,“比如你们婚前缺乏了解,彼此不熟,或是她强迫你和她结婚,形成包办、买卖婚姻……”
很明显,当初提结婚的那个人,是晏初水自己。
“……下一条!”他挥手示意。
“再比如说,你们虽然登记结婚,但没有夫妻之实,假定晏总你有生理缺陷,不能满足对方的性需求,且无法治愈……”
“谁、谁有生理缺陷了?!”
“唔……假定。”宗月补充道。
“没有这种假定!”他拍案而起,彻底冷静不了了,“她把我的钱全骗走了,我都要破产了,难道还不够破?还不够裂?”
作为公司的一员,宗月非常认可老板如今的惨状,可作为律师,她深知法律面前,光是惨一点用也没有。
殷同尘大概明白宗律师的意思了,他小心上前,小声插话,“老板,许眠是愿意还钱的,你忘了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晏初水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现在的他就像一只被拔了刺的刺猬,很难刺到别人,却很容易被别人刺伤。
“就是……”
殷同尘起先还支支吾吾,转念一想,公司都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索性一咬牙,“就是老板你把画给她,公司就有救了啊!”
“……”
晏初水当下怔住,他先抬眼看了看殷同尘,又侧目望了一眼宗月,很好,他俩神情一致,看样子意见也是相同的。
“所以……”他微微眯眼,“你们都想让我把画给她?”
“对啊对啊……”
其实殷同尘觉得,别说他和宗月意见一致,眼下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选择交画拿钱。墨韵这么大一个拍卖行,总不能白白拱手让人,再说了,大活人还能被三尺残画活活逼死吗?
当、然、能!
“做梦!”晏初水怒而大吼,再次质问宗月,“你是我的律师,为什么连离婚这种小事都办不好?”
这话说的,颇有些质疑宗月的专业能力,本来吧,她还想给老板留几分面子,可事关尊严,她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好让他清醒清醒。
“晏总,现在最难打的官司就是离婚案了,而且许眠还并非过错方,纵然你的钱没了,她也只是拿了一张画上拍,正巧被你拍到了而已。她和拍卖行都有免责声明,所以你不可能以赝品为理由起诉他们,至于你质押股权的事,她更是连参与都没有参与,你的一切行为完全是自发自主的。最后一点也最关键,根据你让我拟定的婚前协议,公司的事与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宗月一口气说完,定定地看向晏初水,她真心希望老板能弄明白一个情况,那就是,这个现状不是别人造成的,而是他自己。
末了,她又道:“还有,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是你个人资产变成了她的个人资产,她甚至愿意把自己赚到的钱给你,让你拯救公司,这都是婚姻关系牢不可破的表现啊。”
“……”
晏初水感到脚疼。
被石头砸得稀巴烂的那种疼。
“那……车祸呢?”他捂着胸口,疼得直抽气,“我当时就怀疑那场车祸过于蹊跷,如果车祸也是她的计划,是不是可以证明她有过错?”
宗月拧眉想了想,“假如能证明车祸是她安排的,确实可以算作危害人身安全,不过……”她顿了一下,“车祸撞伤的不是她自己吗?”
“……”
好吧,这下晏初水连腿都没了。
他不得不承认许眠的厉害之处,她不仅是外表清纯内心乌黑,她还是外表无知,内心狡诈,这一件件、一桩桩,一环套着一环,毫无纰漏,堪称完美。
连苦肉计都有!
“你们看看她有多可怕,就这样,你们居然还让我把画交出去?”他瘫坐在办公椅上,阴森森的寒意钻心彻骨。
回想起重逢的那天,她打开房门,懵懵懂懂地啃着拇指,他低头看她,应该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走眼的吧。不光是走眼,还跳进了一个无底深坑,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婚姻是他晏初水一个人的坟墓!
自掘的那种!
“老板……”殷同尘心有余悸地说,“不正是因为她可怕,才劝你放弃吗?”
碰上一般可怕的人,尚且可以一战,但遇到超级可怕的人,最明智的做法不是趁早屈服吗?她能在晏初水这种疑心病十级的人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那几乎是无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