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出院后他们就去离了婚。
当时他们刚买第二套房不久,政策原因,房本上写的是蒋少瑜他妈的名字,首付和房贷都是周宜出的。离婚时朱秋红坚决要这套房,因为是改善房,要比原来的大得多。
周宜只想快点离婚,并没有纠缠过多,但态度坚决地要回了首付和已付的房贷。
所以这两年,周宜和他们老蒋家没有任何牵连,问题从田菲菲临产前田家父母过来照顾才开始出现。
绿城房子大片烂尾,他们之前买的二套房也没有幸免于难,田菲菲不想让蒋少瑜父母再在家里住,朱秋红才把主意打到了周宜身上。
在蒋少瑜、朱秋红他们眼中,周宜还是两年前那个卑微弱小,柔弱顺从的形象,所以他们才敢这么一趟趟地出现在她面前,这么理直气壮地跟她提要求。
蒋少琮说得很慢,似乎每一句都很艰难。他虽然长期在外读书,但周宜在他们家是怎样的处境他心知肚明。不能在她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在她偷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时,默默走开,是他作为小叔子唯一能做的事。
因为,他喜欢周宜,他必须故意远离,才能掩盖他的龌龊心思。
殊不知,他这样却成了把周宜推向深渊的另一股力量。
“后来呢?”李准眼眶通红,显然在努力压抑翻滚的情绪。
“什么?”蒋少琮显然没懂李准话语里的意思,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周宜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李准咬着牙问。
“因为我妈。”蒋少琮双手握在一起,又松开,反复几次之后,接着说:
“我妈去周宜单位闹,被周宜带人抬了出来。愤怒到失去了理智,她说如果周宜不把房子给他们,他们就去毁了球球的墓。反正我们老蒋家两个儿子,不怕断了香火,而周宜却只有一个儿子,还是……死了的。”
蒋少琮低着头,也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混账,却没想到他们可以狠心到这个程度。
李准闻言抬手摔了手边的水杯,整个人都因为愤怒而颤抖。
“还有……”蒋少琮闭了闭眼,干脆一股脑说出来,他也快被这种境况逼疯了。
“还有?”李准一把揪住蒋少琮的领子,目眦尽裂,恨不得生吞了他。
“他们拿球球的墓做文章,让她和你分手。他们害怕周宜有了你这个靠山,被报复……”
一把把蒋少琮推开,李准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医院外的小餐馆在蒋少琮的应声落地中,热闹了起来。
蒋少琮不想还手,似乎这样可以减少他的罪恶感。
李准心里也在恨,恨自己给周宜的安全感太少,才会在她做选择时,没有底气相信——他可以成为她的靠山。
第50章 心碎之夜
有些人在成长,比如周宜;有些人在固步自封,比如朱秋红夫妇。
但不论人怎么成长,曾经划在身上的伤口,结了痂,变成铠甲之后,也往往会成为他的逆鳞。周宜也不例外。
刚从校门口出来,就接到了朱秋红的电话,她恶毒的咒骂从电话听筒里传来,给平静了两年的周宜致命一击。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钻进那间从来不开门的次卧,然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关紧的房门里传出。
………………
李准始终都没有等来周宜。
周宜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他以为她还在学校忙。当张启辰在假日堵车高峰期好不容易赶到周宜单位时,被门卫告知,下午有人在门口闹事找周宜麻烦,周宜下了班就走了。
年会现场同样离不开张启辰,打了半天电话没人接之后,他又匆匆赶回了公司举行年会的酒店。
周宜有社交焦虑,即使张启辰的角色在年会中很重要,李准也不想让她感到不舒服,还是派了相对熟悉的张启辰去接她。
李准一直心不在焉。
他今天衣冠楚楚,选了周宜最喜欢的穿衣风格。每次周宜看到她黑衬衣配西裤时,都特别兴奋,所以他特意去让人配了最合她口味的衣服。
西服口袋里装了一枚他精心挑选的戒指,今晚只要她能来,他就打算跟她求爱。
公司是他这几年辛辛苦苦一点一滴打拼下来的,他不可能拿他在公司里的形象开玩笑。生意中所有重要的人脉也几乎全部到场,在这样一个场合,他想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他想和她确定关系。
他一直在安慰自己,只要周宜能在年会结束前过来就可以。他把年会地点和结束时间发给了周宜,他希望周宜能看到他的诚意。
但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的期待变成了只要周宜今晚能过来就可以。他们二人可以选一个高级点的地方有仪式感地确立关系,也不错。